安童和女友咬耳朵:“你不说贾思腾家挺有钱的吗?我以为我们会喝‘唐培里侬’。”他是看女友情绪不高,有意逗逗她。
女友睨他一眼,小声回:“他们家就差就跟他登报脱离关系了,以后家里的庄园啊什么的估计都没他份儿了,你就凑合喝吧啊。”
“登报?现在谁还读报纸啊。”安童不可思议,“他家还有庄园?”
“我猜的。”
安童呵呵笑起来,为女友什么时候都不缺席的幽默。
一对意外重逢的旧情人全程都没直接对话,连对视都难有,可语文老师还是防贼似的防着他们,他俩中的一个去厕所,语文老师就紧盯着另一个是不是也有挪屁股跟过去的趋势,怕他们趁机又串联上了。此外,她对安童也格外热情,总一脸宠溺地笑望着他,生怕别人看不出这是她钦定的半子似的,全落在大伙儿的眼里。
小蝶发现男友今天情绪不高,而且沉默得不妙,这会儿她已经确定他不是紧张或怯场了,而是别的什么,是桌上的哪一位不入他的法眼?她暗暗观察,很快就留心到,只要陈飒妈那儿有什么举动,男友就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也是,从见面开始,陈飒妈就莫名其妙地拿手指着他,粗鲁无礼就不说了,还有那么点瘆人。
好在一向疯起来没边的陈飒本尊今天比较低调。然而,那位大姐刚刚过于感伤,一张脸哭得像大雨冲刷过的工地似的,小蝶吃不准男友能不能消化她有这样的密友。于是瞅空,附在男友耳边悄声道:“飒布里娜和珍住了好几年了,感情比较深。”
她怕以后六个人出来约会,路亚知道有陈飒在场,会打退堂鼓。
男友却满怀心事地点了点头,答非所问:“一会儿去我那儿吧,我有事儿跟你说。”
“哦。”小蝶望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脑中快速思量一番,然后迸出个令她大感不安的想法:他别是要跳槽去硅谷了,跟我告别吧?
傻大黑粗的女人
一对新人并没留心到宾客们大都心事重重,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还动不动就窃窃私语,欢眉笑眼的。
“好多人都在偷看你。”先武对着新娘耳语。
“应该是蛮少见到有人这么穿吧。”兰珍小声笑。
“这件是从台湾带来的,还是在这里买的?”
“都不是,是飒布里娜的妈妈借给我的,算是我的‘一样借来’。”
“原来如此。那你的一样新,一样旧,还有一抹蓝分别是什么?”
她指指桌下的高跟鞋,并微微翘起脚给他瞧:“这是一样旧。”
又从旗袍窄小的立领里拣出一粒蓝色的项链坠:“这是一抹蓝。”
先武一眼认出那是阿嬷送给她的那只,颇为惊讶:“你不介意吗?”她知道他实际是问:送项链的人都不肯接纳你,也不许常家人参加我们的婚礼,你不介意戴她送的项链?
她把项链揣回领子里,很干脆地说:“不介意,我觉得这条项链好漂亮,而且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他记得,她第一次戴这条项链,是去年夏天他们修完地板后,一起出去吃柠汁腌鱼生,给他饯行那晚。当时他夸了句:“你今天看起来光彩照人,这个项链非常衬你。”原来她一直记着呢。他不由会心一笑:“那还有一样新呢?”兰珍望一眼满桌宾客,然后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我的内衣是新的。”
他的耳朵一阵酥麻,很有内容地望了她一眼,她也溜了他一眼,眼神颇有些放肆。他的心马上也酥酥麻麻的起来。
这次和好后,他明显感觉出她对他放肆嚣张了不少。
兰珍对他放肆嚣张!而且只对他一个人,以后会一直如此。
他的心头起了一阵柔情的颤抖,脸上却是浓浓的笑意,男人纵容心爱女人的那种笑意。
吃完一顿务实的婚宴后,新郎新娘就迫不及待地告别众人,开着租来的车,开启了他们更加务实的蜜月之旅——去他们打算安家的西郊住两天民宿,沉浸式感受一下当地氛围,选几个两人都喜欢的社区,再约房屋经纪密集看房,为未来的家选址。
送走他们,宾客们也要兵分两路,各自离开了。
路亚把小蝶带回家。
安童自然是开车带着女友一道,把未来丈母娘先送回家。
去路亚家的一路,小蝶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路亚到底要跟她说什么,也不敢问,怕问出一个晴天霹雳。于是一路强作欢颜,跟他扯些有的没的,他倒也答话,只是情绪明显不对。
可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