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
“朝朝。”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晏峋看见宋朝欢脸上明显一滞的笑意时,不会不明白,她以为来的,是别人。
眼睫微眯了瞬,唇角笑弧有刹那维持不住。
所以她刚刚期待的,到底是谁。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宋朝欢没说话。
晏峋却没忘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朝朝,”他又叫她,无声笑了笑,“我们谈谈好吗?”
宋朝欢有些微茫然。
上回她去拿画本,俩人分开的时候,晏峋是不高兴的。她看得出来。
而那晚再给她打电话,也只是他喝醉了。
可此刻晏峋脸上笑意平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他这个样子,就让她有些弄不明白——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可身后有装修的师傅,大概还有更兴奋了的苟乐心。
宋朝欢想了想,淡道:“那我们,去旁边说吧。”
胡同里白蜡树下,温度都比毫无遮蔽的地方低了许多,门店装修的杂音扩远,宋朝欢温声问他:“有事吗?”
晏峋看着一身粗葛布旗袍的宋朝欢,胸腔里突然有些滞闷。
她话音仍旧温柔,好像同以往没什么两样。可平淡的语气里,不用细究,都听得出客气疏离。
他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同他说话。
可又强迫自己冷静一下,别忘了来这里,到底是为了说什么。
他弯了弯唇,垂在身侧的指节,却不自觉地蜷起,低道:“回家吧。”
宋朝欢一下愣住。
回视他的眼底,是疑惑。
见她片刻不说话,晏峋便本能地有些着急。
“回来吧朝朝,”这话说出口,似乎并没有他想得那么难,又忍不住解释道,“我和李思,没什么事的。”
宋朝欢一顿,又回过神来。
她不知道晏峋为什么突然跑来和他解释,也不会、不想去质问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她只觉得有些惘然的平静。
就像此刻浓重下来的日色,稠厚沉湎,却已是即将入夜的预兆。
宋朝欢很轻地吸了口气,同他说:“晏峋,你没必要同我解释的呀。”
晏峋微怔,唇嚅了嚅,仿佛有一种不愿去想的预感,正在等待着他。
晏峋不说话,宋朝欢便想走了。
“没别的事的话,那我……”她身体提前一步,作出微偏的倾向。
晏峋下意识伸手,捉住她手腕。
她怎么能,就这样想走?
男人掌心温热贴上她腕骨,有些灼人。宋朝欢微僵,顿住,仰脸看向他,轻轻挣了挣。
晏峋喉结滚了瞬,指骨有些僵硬,却还是放开她,终于开口:“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胸腔起伏,他仍是不愿去想那两个字,“为什么要和我置气?”
宋朝欢看着他,没说话。
男人白衬衫挽起,瘦削腕骨仍白皙,可门襟上,却不知道在哪里溅到一个小墨点子。
像某些金属的痕迹。
晏峋这个人,是很爱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