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石泡过水,有些湿气,徐偈摩擦了许久,方擦起一点火花,徐偈立马把手中枯枝凑过去,点起一小搓微弱的火苗,而后一手护着火苗小心地将柴堆引燃。
火光和着暖意照亮二人的脸。
“你还领过兵啊?”章圆礼托着腮道。
徐偈在火堆附近扎了个树枝架子,边忙活边道:“领过几年,把外袍脱了烘一烘吧,在身上不好干。”
章圆礼解了外袍,刚要送过去,才发现自己手软脚酸,已然脱力。
徐偈见他抱着袍子,诧异道:“怎么了?”
章圆礼巴巴看了过来,“起不来了。”
徐偈嘴角微微一勾,伸手接过外袍,替他在架子上展开铺好。
而后坐到了他对面。
“谢谢你。”徐偈看着章圆礼道。
章圆礼挥了挥手,“不说好了嘛,你救过我,我还债嘛。”
徐偈摇了摇头,“若非你舍命相救,我只怕要命丧于此,此恩不报,我心难安。”
章圆礼刚要说不用,见他这幅情态,忽然眼珠子一转,“要不你给我们晋国割块地吧!”
徐偈一愣。
“怎么,不舍得?”
“不是,我不能替百姓决断,我有一块私田,可折成金银,如数给你。”
见徐偈一本正经的样子,章圆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经逗。照你这个说法,你救我那么多次,我还得把我——”章圆礼混不吝惯了,话到嘴边才意识到欠妥,赶忙囫囵咽下去,含含糊糊道:“我全部家当赔给你啊!”
虽说话咽了下去,可叫风一吹,还是免不了面上发烧,也不知那家伙听出来没有,章圆礼偷偷瞥了一眼徐偈。
却见徐偈正隔着火看他。
章圆礼的嘴登时打了结。
“你、你干嘛?”
徐偈长相偏冷,也不知是不是被火光映得,冷玉般的面上度了一层暖光,连那极深的眸此刻也显得潋滟。
章圆礼心中一跳,心道:这家伙眼睛忒邪门了。
就听徐偈道:“你叫章……圆礼?”
章圆礼心登时跳到嗓子眼,“干、干嘛?”
徐偈见章圆礼一副炸了毛的样,也是一愣,连忙道:“没有,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做朋友吧?”
章圆礼登时松了一口气。
此人毕竟是退婚而来,被这样连名道姓一叫,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原来是要做朋友。
心下一松,那一点子高兴就像破土而出的嫩芽,在章圆礼的心尖尖上舒展开两瓣叶,章圆礼眉眼渐渐染了光,“好啊!做朋友!”
徐偈笑着摇了摇头,“章兄可是也去京城?”
章圆礼却将眉一拧,“你多大?”
“十九。”
“比我大还叫我章兄!”
徐偈一愣,后知后觉意识到此人在年龄上的敏感,心底莫名泛出一点似是而非的甜,眼底称呼上却犯了难,“那我该……”
“叫圆礼吧!比我大还想叫老我。”章圆礼满脸不乐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