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元泓赶紧说:“别别别,昨儿晚上开始两边就呛起来了,刚跟我一块过来的几个人,现在还围在村口呢。”
“知道了,辛苦。”陆深淡淡地说。
费元泓抗议:“喂,你都不关心一下老同学的安危?”
“难道你不是更想要陆氏地产总裁的五百万年薪?”陆深反问。
好吧,他是。费元泓十分恭敬地等陆深先挂断电话。
陆深这人比上学那会儿成长了不止一星半点,居然能想到利用大康村百年前曾经接纳外地灾民的村史,想出先用不同拆迁款挑拨外来户和土著的矛盾,倒逼温氏将拆迁款拉齐,再利用村委收受好处费的消息进一步逼温氏就范这样的损招。
改造或拆迁项目上,以拆迁款形式给当地街道或村委一些好处费,是这行不成文的规矩。
喻安洲和季明杰身上的负面新闻已经弄得满城风雨,温氏不少项目被合作方叫停,压进去的资金短期肯定收不回来。
以目前的现金流状况来看,根本付不出那么多拆迁款。
电话挂断以后,季昕予的微信消息才蹦出来。
——小季saa:那一定要躲好
——小季saa:注意安全呀
——狒狒:[手拿把掐jpg]
费元泓心想着,果然还是小甜豆贴心,默默决定以后他俩吵架一定都站在季昕予那边。
大康村那边的进度是肉眼可见的快,没过两天季昕予就在电视上看到了费元泓的脸,又过了几天,连带着温以珏都进入了当地村民的包围圈里。
许久没见他这位便宜妈了,衣着打扮倒是一如既往的光鲜亮丽,被一群沾着土灰的黑西装和村民围着画风一点都不一致,跟p上去的人一样。
温女士进山去居然还穿着八公分的高跟鞋,脸上带着偌大的墨镜,趾高气昂地喊出温氏的拆迁条件,然后被村民的叫喊声打断。
要不是看到她鼻翼两边的法令纹和瘦到凹陷的脸颊,季昕予都会觉得现在的状况她还游刃有余。
季昕予新闻看到一半,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除了外卖,他这儿平时就只有陆深和费元泓会来。
午后他曾经收到费元泓的微信,说妈妈做了酱菜让他拿过来,估摸着是趁跑步时间拿过来了。
他刚起身,陆深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他随手拿过手机,边往门口走边接通了。
“喂,今天结束的早啊?”就算不见面,每天的通话他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陆深说话有些急,音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你在家?”
“嗯,在呢。”季昕予答,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外头的敲门声并不着急,隔了有一会儿才又敲了三下,跟费元泓的习惯一样,季昕予便没怎么在意。
陆深着急嘱咐:“任何人敲门都别……”
“咔哒”一声,没反锁的房门很容易便解了锁。耳边陆深的话还没说完,季昕予就已经来不及听了。
他脸上恬淡又幸福的笑容还挂着,一句“来啦”还没出口,甚至拿手机的右手还没来得及放下,视野里的一切、周身的一切便被眼前划过的冷光冻结住了。
“季昕予!都他妈是因为你!”温昕沅的嗓子粗哑难听,嚎叫着抽回刀,再次刺向季昕予的胸口。
幸好为了方便陆深和费元泓进门,季昕予给他们开门总是侧着一边身子推门,温昕沅直冲腹腔的刀刃被他一撤步、一挥手间拦住,只在小臂上划了个口子。
饶是如此,他的手掌上也迅速淌满了血,然后滴在门口的地板上。
电话那边陆深还在说话,但季昕予来不及回应,又用尽全力扑到旁边的书架上,躲过温昕沅的刀尖,然后趁他身形不稳时朝腿侧踹了一脚,跑向门口。
“我他妈杀了你个野种!”温昕沅嚎叫着追上来。
季昕予甚至来不及看一眼电梯上的示数,也顾不上回头去瞧温昕沅的位置,只捂着胳膊死命地往楼下跑。
温昕沅的嚎叫声在楼梯间回荡,每一声都像要把嗓子撕碎一样用力。
眼看着追不上他,温昕沅的脚步声突然停住了,季昕予粗喘着,在拐弯时余光瞟了一下,便见着他不要命似的直接越过上班层的栏杆翻了下来,刀尖正对着他前面两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