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昕予赶紧刹车掉头,堪堪躲过这次刀尖,却被温昕沅抓住了手臂。
“呵,你再跑啊!”温昕沅脸上还沾了滴他的血,楼梯上的追逐不光耗光了他的体力,温昕沅也同样粗喘着,像是要把肺撑破再排空一样,脸上笑得丑陋又扭曲。
刀光一闪,刀尖正向心脏。
季昕予挣脱不开,反倒被温昕沅用力往回拉了一把,整个人向着刀尖瞬间失重。
完蛋!他在心里无声喊了句脏话,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当啷”一声。
“啊!!”温昕沅粗哑的声音再次顺着楼梯上下回荡,甚至能听到楼上有住户壮着胆子喊了声“干嘛呢”。
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就像走在路上被石子绊了一跤,被身边的人牢牢接住。
季昕予猛吸了口气,然后在熟悉的味道中猛地张开了眼睛。
“草,放开我!!”温昕沅还在叫喊着、挣扎着。
但那不重要了,刚刚从生死关走了一遭的季昕予,满心满眼都被抱着他的男人装满了。
他好像一下子就从生死攸关落入风花雪月,连地上沾了血的匕首都更像是绽放的玫瑰。
季昕予很想很想紧紧抱住他,当然他也这么做了,用那只被划伤的手臂一起,紧紧地拥住了他的安心。
陆深一手紧紧揽着季昕予的腰,另一手拽着温昕沅的右手使劲一拧,皮鞋毫不留情地踩在温昕沅的背上。
费元泓随后从一层楼梯走上来,看到这样的场景愣了下。
“我靠,这什么情况?!”他刚跑步的时候接到陆深的电话就往回赶,一到楼下就见有人从安全通道往里瞅,爬上来就看到了这样无法形容的场面。
季昕予白皙的小臂和手掌上淌满了鲜血,连带着陆深西装背后都被沁了一大片。
陆深向他使了个眼色,费元泓赶紧上前制住温昕沅。其实也不用太费事儿,刚才陆深那一下之后,温昕沅的右手从肩膀到手掌就只能无力地耷拉着了。
“我叫救护车!”费元泓说。
陆深摇摇头,搂着扒在他身上的人,低声说:“报警。”
费元泓点点头,扯着人往楼下走。
陆深抱着季昕予一阶一阶往上走,边走边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低声说着“没事了”。
本来季昕予倒没觉得有什么,主要就是被吓了一跳,那道口子划在了左手手臂上,有点疼,但跟以前被美工刀划到的感觉差不太多。
只是陆深这安抚的手一拍,带着自责的语气一念叨,他心里还真有点儿泛酸。
越活越回去了。
陆深生怕有个万一,提前叫了私人医生过来,等他们上了半层楼梯,再乘电梯上去时,人已经等在门口了。
刚才仓促跑下楼时,大门没关,门口那滩血迹还留在那里,看起来着实有点吓人。
不过陆深身边的人心脏都大得很,这样的小场面根本不足为奇。
比如现在,医生只是点头叫了句:“陆先生。”
季昕予触电似的把自己跟陆深隔开了点儿距离,哪怕肩膀上的胳膊还在,这叫矜持。
陆深看到门口的血迹,不悦地皱了眉头,揽着他的手掌更用力了一些。
所以,在看到医生面不改色地越过那片血走进门时,季昕予是十分钦佩的。
伤口虽然没有划到神经,但伤的很深,上药前需要充分消毒才行。
这个过程最难捱,季昕予原本怕陆深担心,想着忍忍就过去了,结果消毒药水一上,立马“嗷”一嗓子喊了出来。
早知道就来个后滚翻,说不准一点儿都伤不到。
陆深让他痛了就捏自己胳膊,或者咬肩膀,他才不舍得,使劲儿扭着沙发垫子,图案都给弄变了型。
全程陆深都一言不发,直到医生给他包扎好,又讲了些注意事项以后,陆深才终于动了动。
他跟医生说了句“谢谢”,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大概是给费元泓打的吧,季昕予想。
因为他听到陆深说:“送他去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