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盈盈,日光昏昏。
风从港口吹来,带着点令人沉醉的温度。很适合做梦的氛围。
“影萝,”庄弗槿说,“今晚请了你喜欢的小提琴乐队做表演。”
张影萝在夜风中把一缕头发挂到耳后,庄弗槿温柔的时候不多,每次也必事出有因。
说明她这次办的事,让男人舒心了。
舒心就好。他们钱货两讫。
“劳烦你费心,那我一会儿一定认真听。”
庄弗槿没有停留,转身被徐连指引着走了。
海风过境,不多的旖旎气氛也被吹散。
可张影萝的耳朵仍旧发热。
张母从身后赶来时,张影萝还望着男人的背影。
“哎呀,那是庄先生罢,既然遇见了,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入场。”
“妈妈,他没有和我同行的意思。”
“机会是争取来的嘛。”张母催促。
张影萝说:“是要争取,我帮他救回乔止逸,争来了片刻他驻足和我说话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港口的入股权,张家能和庄家共分一杯羹。”
“妈妈,这样我就很满足了。我的人生并不全为获得他的回应而活。”
庄弗槿和女生打招呼的场面全被沈怀珵看进眼里。
乔止逸脸上的假笑再也维持不下去,道:“喏,你不走,这不就看到那个讨债鬼了吗?他在追你吗?怎么还和别的人掺杂不清?”
船身随着波浪微晃,沈怀珵站得很稳,熟练地示意服务生接过来宾手中的礼物。
表面上,这场游轮宴会乔止逸做东,来庆祝他劫后余生,客人们无论心里怎么想,为了庄弗槿的请帖也好,为了看归国的沈怀珵也好,都绕不开要做个面子功夫,带礼物送给乔止逸。
按流程,礼品统一由服务生收取,送到专门船舱里保管。
庄弗槿越走越近,沈怀珵目不斜视。
夜晚呈现浓稠的焦糖色,簇拥庄弗槿的眉眼更加漆黑,他自然而然地在沈怀珵面前站定,维持分毫不差的社交距离。
沈怀珵脱口而出:“你真眼盲?”
他声音不算小,周围悉悉索索的交谈声更低了。皆在竖耳倾听沈怀珵的话。
没有缴枪勾腿
历数诸段在海上的回忆,无一不诡谲、凶险。
他在咸苦的液体中死去,又新生。
此刻被庄弗槿近距离地逼视着,他竟从对方漆黑而涣散的眼珠中感到灼灼烫意。
烈日下坠不久,海风还带着白日里高热的余烬,烘烤沈怀珵的体温不断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