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时闻到了冷冽的梅花香,就歪身过去在男人的袖口蹭了蹭。
男人戒烟之后,身体上只余这一种干净的味道。
小孩满意地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我把妈妈离家出走的事告诉老师了。”
汽车行驶在夏日的京城,阳光被树叶割碎后再投入车窗,照在男人微皱起的眉眼上。
光束在他的虹膜上映出一圈带着烫意的金色,他睫毛低垂,眼皮丝毫不动。
“噢。”带着略遗憾的口吻,男人说,“应该的,让老师知道你的情况,以后你犯错的时候,可以说是因为家里无人教养。”
沈雪时心里那点委屈又发作,道:“我才不会犯错。”他仅仅想让爸爸多关注一下他,难道在热闹的家长会里孤单了一下午的自己没有发脾气的权力吗?
“只有提起妈妈,你才会愿意和我多讲两句话。”
“爸爸,你以后能经常来接我放学吗?”
沈雪时从他的视角看过去,男人坐在窗边,光线描摹他深邃的五官侧影,而他脸上的线条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高耸的塑像。
只有听到他叫妈妈时,表情呈现出罕见的动容。
男人把孩子抱坐在膝盖上,说:“我今天听到了妈妈的声音,他很快会回来的。”
“什么声音?爸爸你又做梦了。”
不是梦。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说,“他现在在美国。”
诱他回国
沈雪时习惯于爸爸经常讲一些痴话。
他的爸爸行踪神秘,阴晴不定,此生的执念就是找回妈妈。
久而久之,妈妈成为了日月一样的存在,明亮无暇。
提起他,爸爸就会变得很温柔,说他漂亮,沈雪时也很想他,设想如果妈妈还在,自己大概会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沈雪时和庄弗槿的相处很难用温情脉脉来形容,他们在相依为命。
对了,爸爸说妈妈叫沈怀珵。
毕竟沈雪时只有一棵冬瓜那么大,心里装不下太多事,一思考复杂的事就犯困,还没到家,他就恹恹地伏在庄弗槿膝上睡着了。
汽车驶回庄家老宅。
庄冶鹤在湖边逗天鹅,看到熟悉的车牌停下,先冷哼一声:“还知道回来。”
继而看到睡意朦胧的沈雪时从车厢爬下,又爱又怜地蹲下朝他伸出手,“哎呦小乖孙子,过来让太爷爷抱抱。”
庄冶鹤抱着小孩轻哄,还不忘递一道眼刀给庄弗槿,说:“怎么整天待在公司?今天小时学校举行家长会,你知道么?”
庄弗槿握着盲杖,慢慢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说:“原来如此,难怪他今天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