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侯!白璧成!”卢玲珍道,“听说是三殿下保举的,若是白侯破了此案,说不定能功过相抵,不再追究他保着您逃出黔州一事!”
“原来是这样!看来陆长留也被拨去帮他,因而打探不到他的下落。”含山一时恍然,“可这事连夫人都知晓,顾大人为何不肯明言呢?”
“夫君当然知晓!但他是个痴人,平日只想着戍关出征,眼下又一门心思要保住侯爷,他隐瞒此事又将殿下关在府里,是怕您四处乱走,再给侯爷惹出乱子来。”
卢玲珍胆战心惊说出这些话,又在榻上叩了叩。含山请她免礼,道:“夫人这样一说,倒叫我想起黔州府的傅柳将军,他对侯爷的执念,与顾将军相差无几。”
“说到傅将军,他与夫君时常书信往来,只是交流如何能让侯爷回到松潘关,有时我问夫君,他可想过侯爷是否想回松潘关?夫君总是一句话堵回来,说侯爷哪有不想的?”
卢玲珍说得满面愁容,含山倒觉得有趣,笑一笑道:“顾将军的事且不去说他,这太子案有何紧急处,请夫人明言。”
“是了!”卢玲珍拉回思绪,道,“太子被害之后,朝廷内外议论纷纷,都说是宸贵妃下的毒手,此事殿下如何看待?”
“我?”含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殿下如何能不知道?宸贵妃的手段您最是清楚!您幼年丧母,又被弃养在凛涛殿下,所历苦楚皆是宸贵妃一手炮制的!就说殿下被逼逃离京城,不也是她算计出来的?”
她这样一说,含山倒觉得有理,因而唔了一声。
“太子被害,一定是宸贵妃做的!”卢玲珍斩钉截铁道,“皇后娘娘吩咐臣妇转告殿下,宸贵妃不灭,朝堂与后宫永无宁日!请殿下向侯爷说明,此事须得除恶务尽,还太子一个公道,还朝堂一份清宁!”
听到这里,含山约略明白,皇后是想通过她向白璧成施压,让白璧成莫要投靠宸贵妃模糊行事。只是秦妃被冤,含山被弃养,当时皇后没帮着说过一句话,如今白璧成奉旨密查太子案,皇后这才想到了含山,真让人反感。再者,太子案究竟是什么情形,含山并不了解,她若是贸然答应,也许会让白璧成为难。
卢玲珍像是看穿含山所想,又道:“皇后娘娘还说,太子薨逝储位空悬,宸贵妃必然要谋害三殿下,就算您不愿看她的面子,可否顾念三殿下自幼陪伴的情分?”
这话却正中含山的命门。宸贵妃与皇后之间的争夺,含山不想参与,但事涉言洵,她却有些不安心,无论如何,她不能看着宸贵妃再把魔爪伸向言洵。
“如果确系宸贵妃所为,我必然盯着侯爷,要他揪出真凶。”含山道,“但我连顾府都出不去,又如何能见到侯爷?”
“臣妇可以帮殿下出府!”卢玲珍忙道,“臣妇家中有位族兄在大理寺,殿下将此拜帖送上,他会带您去找侯爷。”
含山接过她递来的暗红拜帖,见上面钤了“卢祠祖制”的方章,又在左上角用题写“卢思琼”三个字。含山收起拜帖,却随口道:“夫人装病便罢了,如何说太医避事不诊?万一叫顾将军去问太医院,岂非容易穿帮?”
“无妨,常来看诊的袁太医的确受太子案牵累,这几日不便出诊,”卢玲珍笑道,“这是句实话,因此敢说出去。”
“袁太医?可是院判袁兮风?”
“正是!袁院判与夫君交好,因此请他来看诊,听说太子被毒杀那晚是袁院判值夜,也是他先赶到太子寝宫的!”卢玲珍叹道,“因此宫里传下话来,太子案了结之前,袁院判不再当值,他也不敢随意出诊,去请的都拒绝了。”
听说师父被卷在太子案里,含山更加坐不住,道:“请顾夫人安排我出府,皇后娘娘要带的话,我同侯爷讲清就是。”
卢玲珍大喜道:“等到傍晚时分,方姑会带个小丫鬟给你送菜,你再扮作丫鬟出来,那时候仆役正在换班,不会仔细查看。”
“方姑可靠吗?”
“放心吧,她是我母家过来的。”卢玲珍道,“多谢殿下援手皇后娘娘,事成之后,娘娘必定举全族之力,力保白侯与殿下脱罪免责。”
天色向晚,方姑果然带着个小丫鬟到跨院来,说顾夫人头痛缓解,让小厨房做了两道菜感谢含山。菜送进屋里,含山便与丫鬟换了服色,又拿了提盒跟方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