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头风犯了,原先给她瞧病的太医避事不出,其他郎中来了不见效,这痛了整整一天,实在熬不下去!因为听我家大人说,贵客能施针镇咳,是以,夫人想请您去看看。”
原来是求诊的。
含山略略沉吟,道:“既是如此,带我去瞧瞧吧。”
“姑娘,您的针筒没带在身上!”车轩提醒。
“针筒事小,”方姑连忙道,“咱们府上备着各式针囊针袋,请贵客挑趁手的来用就好。”
含山再没有拒绝的理由,便要跟着她去。因为顾夫人是女眷,车轩不便跟随,只能留在跨院等着,看着含山跟着方姑走出去。
到了顾夫人的院子,扑面一股子药气,一个小丫鬟蹲在芍药花边煽炉子,弄得满园花草都沾着药香。方姑有些不好意思,道:“贵客莫怪,夫人病着,弄得下人们也手忙脚乱的。”
含山不是挑礼的人,听方姑说得谦虚,免不了要安慰几句。两人说着话进了内室,却见顾夫人卢玲珍头上包块帕子,正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听见方姑禀报,卢玲珍方才睁开眼睛,扶着方姑倚软枕坐了,向含山笑一笑:“我这里乱糟糟的,叫您见笑了。”
含山自然说没有,随即坐到榻边小凳上,搭着卢玲珍的脉量了量,这一诊却叫她疑惑,卢玲珍脉象平稳,不像是有病在身。
但头风发作的机理复杂,有很多可能,并不能全凭脉象定夺。含山见卢玲珍一副痛苦模样,只得道:“夫人,我于医术道行浅末,您若是痛得厉害,我可先施针替您暂压疼痛。”
“太好了!”卢玲珍扶着额头道,“请先替我止了痛再说,痛得实在受不了啦!”
含山便请方姑拿来顾府的针囊,择了一副可用的,又讨要了热汤温水,准备要施针。卢玲珍吩咐方姑屏退下人,说施针完成前,谁也不许进来。
不多时众人散去,屋里静了下来,只有香炉袅袅生香。含山忌讳熏香,不由走过去细看香炉,这时却听身后有响动,她回眸一瞧,却见卢玲珍翻身坐起,在榻上向着含山叩头。
“臣妇顾卢氏参见殿下,事出紧急只得用非常之法,万望殿下恕臣妇不敬之罪。”
含山立即明白,她所说非常之法是指装病。
“顾夫人不必如此,不知是什么急事,要让您装病来请我。”
“看来殿下已诊出臣妇是装病。”卢玲珍苦笑道,“臣妇行此一招,是有些体己话要密禀殿下。”
“顾夫人请讲。”
“不知殿下可曾听闻太子被害一事?”
听她提到太子案,含山忽然想起,皇后娘娘的母家便是桂陵卢氏。皇帝还是康王时,皇后便是王府正妃,当时康王就是个闲王,卢家也不看好送入康王府的女儿,谁知后来逆风翻盘,居然让她母仪天下。
正因为在母家不算娇宠,皇后性子谦懦,与宸贵妃的跋扈截然不同,这也是宸贵妃不能谗言废后的缘由。卢氏本是门阀贵族,皇后又安分守己,皇帝不能为了宠妃挑拨就离间君臣之心。
此时,看着拜伏于榻床的顾夫人,含山明白,太子被毒害让皇后坐不住了。
“我听说了此事,却不知其中细节。是此事逼得顾夫人装病求诊吗?”
“正是!”卢玲珍忙道,“殿下有所不知,圣上已从大理寺赦出了侯爷,限他十日内密查侦破!”
“侯爷?”含山怔了怔,“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