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刘成玉死前遗言指向,是顾子桓?”
吴词安一顿,声线深沉,也没了头绪。
“刘成玉当年架空顾子桓不假,所以顾子桓怀恨不是没有可能。只是……”
我抿唇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只是……以臣对顾大人的了解,他不会是为报私仇而误国之人,否则当年他就不会忍气吞声。”
我眸光微动,笑言道。
“那倒未必。这种闷葫芦记起仇来,可以隐忍不知多少年呢。”
不知为何,我眼眸霎时模糊起来,闪现是宋睿辰微微笑着侧身向我递来的手心。
“钟离,我会为家父讨回说法的。”
吴词安的脸孔在视线内徐徐清明,我回神叹息。
“反倒是,不知刘成玉是否是有意将顾子桓牵扯其中,扰乱视线。更坏的一种结果,则是顾子桓与他不和只是假象。”
我手指缓缓摩挲下颌,陷入焦灼的思索。
“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为的是使我顾怜顾子桓,将他纳入自己人的阵营,然后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内应。”
烛火烧的摇摇欲坠,烛泪涣散,将我的脸色烘托得阴暗不明。
“可若是顾子桓有大用,他们一道离间计,使我与大任之才疏远,又是得不偿失了。”
我略带苦痛地阖目,一时拿不定主意。
“毕竟顾子桓的官位不是一般,用他还是调他,还当慎之又慎。”
吴词安凝神听我一番言语,揣度咂摸,半晌方道。
“陛下莫不是想,探一探他的虚实?”
我完美地勾起唇畔,欣然一笑。
“不愧是当代第一名臣,词安你所说,正合朕意。”
吴词安谦和地笑,忙道。
“词安不敢,只是不愿目睹陛下憾失人才。”
他思忖着微微吸气,忽然补充。
“只是若是果真试出他的异处,陛下要如何做?蓦然动他,可能会引起满朝风雨。”
我朗然展颜,满不在乎道。
“试他,不是为了判他,而是为了敲定如何用他。”
吴词安见我陡转神色,笑容狡黠,一时错愕,叉手请教。
“词安愚钝,还望陛下不嫌,稍加提点。”
我于氤氲浓汤白雾之中轮廓虚描,悠然品茶,缓缓抬眸。
“词安啊,你跟我这许多久,可觉得,我身边真心为我之人,甚是稀薄?”
词安身形一顿,连忙作揖。
“陛下贤明,怎会如此。我等朝堂携心齐力,均为陛下助力。”
我轻笑不语其他,只是唤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