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千刀万剐的刑罚,实在是残忍了些,后晋出帝石重贵时便已经禁止了。
真宗时内宦杨守珍捕获贼首若干,拟将其凌迟处死,未准。
一直到了熙宁年间,才又将其恢复到了与斩首、绞刑相同的地位,是常规的死刑。
年岁越加平静,前些年还有作乱谋反的贼寇,这两年来日子越来越好过,几乎已经见不到了。
平日里连个砍头都极为少见,更不用提什么凌迟了。
更何况,受刑的这位在上个月,还是大宋国的宰相。
以宰相之身受此刑,有宋一朝,闻所未闻。
这数万人冒着酷暑挤在大理寺,当真是不虚此行。
老者擦完了最后一把刀……他当年在开封府时干的就是这差事,后来天下大乱,一路南逃到了临安。
眼看着手艺就要失传了,没想到,却被皇帝给找上了门。
能剐一下宰相,也算是没有白学这手活儿。
朝着胡铨躬了躬身,大胡子对他点了点头,在场诸位连呼吸都给屏住了,生怕动静大了,那刀子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老者看向秦相爷,先给他脱了衣服,一边脱,一边低声与他说着话儿。
旁人只当是他们这行的规矩,却不想两旁的差人听见了,都是眉头皱得紧。
“小老儿向相爷问好,不知道相爷还记得小老儿否?”
秦桧喘着气,嗓子已经有些嘶哑了,他抬头看向这人,想了又想,也记不起来有什么交集。
老者也不在意,这位手脚被绑了起来,要脱衣服也有些麻烦,遇到袖口被绳子给绑起来的地方,他还得用刀来割开。
“您是贵人,记不得我倒也是正常。”
“小的给您提个醒,绍兴元年的时候,秦熺小相公在下里坊瞧见了一位姑娘……”
上半身已经全部被脱了干净,瞅这位的身板,倒是与普通老人无异,甚至还要虚弱一些。
只是在他的身上,密密麻麻地全是拇指大小的印子,全都与皮肤长成了一个颜色,像是某种怪病。
刘邦有些心惊,自己前些日子与这老头处得可不少,可莫要被他给传染了!
也许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同桌的老头笑道:
“秦桧这是蜡油滴过印子……没想到这一把年纪了,竟还有这般雅好。”
刘邦被恶心到了,蜡油……还雅好?
又想到他与完颜昌的事儿……在这六月里,生出了一股恶寒。
再说回下面,那老者已经开始解起了腰带,秦桧整个人不断地挣扎着,却没有半点作用。
绑得太紧。
“小相公相中了我家卖鱼的大姐儿,非要把她给纳成妾……您说我就这一个闺女,哪里舍得让她去做妾哦。”
“后来在白日间,小相公将我夫妻二人给绑了,在我家渔船上就占了大姐儿的清白。”
“秦相爷,您是不知道,当时我夫妇两个就在那甲板上面,与我家大姐儿只隔了一道帘子……后来我们就这么亲眼看着她,看着她跳进了这河里,漂啊漂的,就漂到了钱塘江里去了。”
老者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平静得紧;而秦桧更好似根本就没听他说话一般,仍旧是死命地挣扎着。
“到现在也没寻着她的尸首……小老儿无用,护不住自家闺女,今日能剐相爷的肉,也算是与她有了个说法。”
“相爷还请宽心,小老儿定然伺候得您……”
“舒坦!”
这下子,现场忽地躁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