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一旁的慕迟平静道。
医官恭敬的颔首,又问:“长乐公主这几日夜间可睡得安稳?肺腑可有不适?”
乔绾顿了顿,含糊道:“有时会肺腑闷热……”
慕迟:“丑时到寅时会难受,口干,身子异常发热。”
乔绾猛地瞪向慕迟。
后者微顿,继而垂下视线。
医官也看出蹊跷,转而对慕迟躬了躬身子,皱眉道:“长乐公主体内有积毒良久,致使身体虚弱,才会热痛难忍,想必也是去温池催化了毒发,幸而服了解毒的药物,这才得以缓解,只可惜,终药不对症。”
乔绾怔了怔:“那我可会死?”
慕迟皱眉。
医官却沉默下来,许久方才开口:“长乐公主的脾胃有渐衰之势,若不能解去积毒,怕是毒发会越发频繁,直至……”直至什么,医官没说,只又道,“下官医术疏浅,只知病因,却不知解毒之法,若能请来在下的老师,或有转机。”
医官开了方子后随司礼一同出去了,幄帐内再次留下乔绾与慕迟二人。
乔绾再未开口,只无意识地抚了抚肺腑处,脑子一片纷杂。
脾胃渐衰吗?
也就是说,她如今就像曾经在城外看见的那棵老树一样,外表如何枝繁叶茂,可内里却已经逐渐腐朽衰老了。
“固阳一战后,你随我回燕都。”不知多久,自医官离开始终未曾说话的慕迟蓦地开口。
乔绾后知后觉地看向他:“什……”话说一半便已反应过来,“不要。”
“方才那位医官的老师,是大齐太医署的太医令。”也是他被囚于地牢时,受伤后给他医治、保他求死不得的人。
“那又如何?”乔绾看向他。
慕迟停顿片刻:“乔绾,此事不可胡闹……”
“谁同你胡闹了?”乔绾冷笑一声,这几日被困的怨气及听闻自己病体的烦躁顷刻迸发,口不择言起来,“我是死是活与你有何干系?你倒好,放着好好的乔青霓不娶,困着我做什么?我便是明日死了……”
“乔绾!”慕迟蓦地打断了她,瞳仁微红,死死盯着她。
那时抱着一具尸体的回忆钻入脑海,慕迟忍不住晃了晃身形。
乔绾安静下来,良久眼眶一热。
她并不想死,活着虽然没有多少人真心待她,可死更痛苦。
她见过乔恒不再服药后瘦骨嶙峋枯瘦如柴的模样,也见过母亲临死前油尽灯枯的痛楚。
她才不想要成为那样干巴巴的人,她想好好地活着。
可她也不想……不想钻入另一个牢笼中。
慕迟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秦贺和闻叙白已经知晓你的身份,你以为九原城还待得下去?”
乔绾睫毛微颤。
“九原城简陋,药材都少得可怜,你和倚翠可以到燕都继续开金银斋,楚无咎也会请最好的先生教习,张伯年岁已高,我也会命人寻他的孙女。”
慕迟站起身:“此事不容商议。”
话落,他起身便朝帐外走。
“慕迟!”乔绾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