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伽尘没有意识到,他原本想要骗取阮姝娅喜欢的原因是想要利用她的身份坐稳位置,掌控权柄,可他此时不愿意轻易放开阮姝娅,却已经成为了他自己不知何时产生的执念。
“啧啧,太子殿下,你怎么还是这么废物。”
姬伽尘偏过头,阮姝娅离开后未关上的门旁,姬屺琅正站在烛光之下,眼睫在光影下投落了一片看不清晰的阴翳,正讽刺的看向他。
姬屺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嘲讽姬伽尘的机会,他抬起脚步走进去,轻蔑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皇太子。
“屺琅,你怎么来了。”姬伽尘坐直了身体,轻轻抿唇。
“装什么,还假装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呢?”姬屺琅站在床变边,突然伸出手,拎起姬伽尘的手臂就直接将人拽倒在了地面上。
“唔。”姬伽尘的手肘磕碰在了地板上,他捂着自己的手臂闷哼,在姬屺琅的面前,他一直是无法反抗的。本该尊贵的皇太子,此时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却没有一丝挣扎抵抗。
姬屺琅居高临下的冷冷注视着他,突然扬起嘲讽的笑意,“你还真的喜欢上教廷的圣女了?哥哥,你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我啊,毕竟一开始,是我为你创造了许多接近她的机会,这么说来,我还算是你们的红娘呢。”
姬屺琅笑出声,他蹲下身子,眸中的含义不明,“不过,她知道你就是那个卑贱的小倌吗。你说,她会不会嫌弃你脏啊,说不定,她就是发现了你的肮脏与下贱,才没有选择你,而是答应了我的求婚,决定与我在一起呢。”
姬屺琅将手按在了姬伽尘肩膀上的伤口处,原本已经要愈合的伤痕又被姬屺琅硬生生的扣开,“对了,哥哥,你要记得,她以后就是你的弟媳了,下次见面,要记得管她叫弟妹。”
姬伽尘半撑着身子,即便姬屺琅已经离开,他也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动。弟妹?银色的长发遮掩住了男子的神情,令人无法看清他眸中的色泽,她的身份不会是弟媳,她只会是…兄嫂。
———————
姬伽尘并没有因为阮姝娅即将与姬屺琅订婚而放弃他自己的计划。
即便阮姝娅即将要与姬屺琅订婚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霁都的上层贵族圈,即使姬伽尘现在的行为算的上是勾引弟媳,帝国的皇太子也仍旧背着姬屺琅再次偷偷接近了阮姝娅。
青玉楼。
三皇子事务繁忙,没有时间陪着他的小未婚妻,于是曲司溟代替了他,邀请了一些狐朋狗友请阮姝娅出来玩乐。
曲司溟的神情有些别扭,他的脸色有些臭,也许心中是不开心的,可他又分不清他在不爽什么。三皇子之前让他与千寒雁接近阮姝娅,不就是存着与圣女亲近的心思吗,可曲司溟怎么也没想到,三皇子亲近的目的竟然是想要令阮姝娅成为三皇子府未来的女主人。
曲司溟手中把弄着刀叉,他的力气大,将叉子弯折下去,又重新掰直,红色的碎发垂下来,像是一只生闷气的狮子狗。
可以后三皇子与阮姝娅在一起了,他又算是什么?三皇子妃的小宠物,她豢养在身旁解闷的情人?他虽然是三皇子的属下,可他不是用来做这种事的,他生平最厌恶这些以色侍人的人,他才不要跟在皇子妃后面只知道讨她欢心!
小曲听完了,歌舞也观看了,夜更深了,他请来的陪阮姝娅玩的客人陆续离开。曲司溟别别扭扭,心中纠结,难道他还要用自己的身子来伺候她,令她开心吗?
房门外在此时传出了敲门声,曲司溟站起身,又觉得自己仿佛是做贼心虚一般,于是轻咳了一声,扬声说道,“进来吧。”
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怀中捧着一面古琴,月白色的长衫包裹住了身上的薄肌,令他看上去显出了几分单薄的孱弱之风。
曲司溟微愣,他还以为会是青玉楼中的侍从。他身子僵硬,仔细在回忆中搜寻了片刻,这人,不是他找来的吧?谁让他过来的,三皇子?不是姬屺琅图什么啊?
曲司溟在心中百转千回,死活也没能想到会是姬伽尘自作主张,主动前来自荐枕席。毕竟之前的每一次都是他们主动逼迫于姬伽尘,在他的意识之中,姬伽尘或许会恨上阮姝娅,对此感到屈辱,却是绝无可能主动来投喂豺狼虎豹的。
在姬伽尘沉默的进入室内后,曲司溟觉得自己应该是松了一口气,可不知为何,他却又有些微妙的失落。
“由我来照顾姝娅小姐就好,不必担心。”姬伽尘走到曲司溟身侧,轻声说道。
曲司溟似乎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男子迟疑了片刻,抿着唇,终究还是主动说道,“别做多余的事情,我会等在青玉楼内,服侍好她。”
曲司溟心中有些懊恼,他这算是什么,她的私人感情还需要他来关心吗?即便心中这么想着,曲司溟到底还是没有离开,而是在旁边又开了一间房,准备阮姝娅这里若发生什么意外便立刻赶过去。
桌面上的酒杯浅浅的只剩下了一点液体,阮姝娅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浅淡的酡红,蒙上了雾气的眸子看向姬伽尘的方向。
青玉楼中的男侍小馆向着阮姝娅的方向走了过去,他将怀中的古琴放在了桌子上,轻轻扶起了女子的手臂,“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难受。”
阮姝娅静静的看着他,乖巧的女子像是一个精致而漂亮的洋娃娃,她没有说话,左手抬起来,指尖碰触到了男子脸上面具的缝隙。
男子恰到好处的制止住了阮姝娅的动作,他的掌心按在自己的面具上,嗓音低沉,“我面容丑陋,会污了小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