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一阵古琴声如流水般响起,便有一蒙着面纱的绝色美人,从戏台后徐徐登场。
她斜捧着琵琶,身姿柔软婀娜,施施然一行礼,声音清脆动人:“各位贵客,雨烟今日表演的曲目是落雁平沙,请各位贵客赏玩一乐。”
景荣怔住了,为这声音,也为那人额心的一枚红痣。
琵琶一响,这偌大的正厅却没有安静下来。
有人嘲笑道。
“哟当不了娘娘,就终于出来见我们这些粗人啦?”
“谁没看过你搔首弄姿的样子,为何还要画蛇添足蒙着面呢!”
“问过你家主子没,宫里娘娘是什么滋味啊?”
“哈哈哈哈哈。”
粗鄙恶俗的问话、笑声一浪接着一浪,景荣紧锁着眉头,在角落里静静看着。
台上的雨烟却不为所动,纤指巧巧,一刻不停地抚着琵琶。
一曲完毕,雨烟独坐孤椅之上,垂下眼眸。
有一穿红戴绿的妇人走了出来,想必是老鸨,对着台下人笑道:“今日姑娘接客,诸位价高者可得。”
“呦呦呦。”台下顿时热闹了起来。
“给看,给摸,还是给……”有人不怀好意地停住了。
懂的都懂,哄笑声立刻传遍大堂。
灵汐都快坐不住了,在一片喧闹中压低声音,有些着急:“姑娘,咱们快回吧,公子本性高洁,若是知道你在这里听这些污言秽语,必定要生气。”
景荣充耳不闻,仍静静看着台上,只问了一句:“带够钱了吗?”
“当,当然。”
那老鸨声音又响起,脸上堆满了笑:“五百两起步,价高者,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下面立刻有人叫道:“哟,这还是雨烟头一次这样呢!”
“我出六百两!”有人举起了折扇。
“六百八!”
“六百九!”
叫卖声此起彼伏,景荣着意看了看,想来是五百两的起步价过高,这又是白日,人会比晚上少点,故其实参与买卖的并不多。
叫的次数最多的,是一个普通打扮的人,无论是衣着、还是举止,都不像是能够一掷千金的人,要么便是水洲藏龙卧虎,要不就是身后另有高人。
她小声对灵汐说着:“你去到另一头,等到那个男子即将胜利的时候,再加二百两,务必气势十足,拿下雨烟。”
灵汐满眼里均是不认同,但谁让她是主子,还是认真去做了。
很快,那普通打扮的男子便被突如其来的灵汐打乱了阵脚,加了几轮价后,放弃了喊价。
老鸨立刻笑喊道:“恭喜这位公子!一千六百两,当真心诚则灵,雨烟,今日归您啦!”
此刻的雨烟美人,面上毫无波澜,就如同玩偶般站了起来,对着灵汐的方向施了个礼。
“门口等我,不要进来,不要偷听。”景荣关上门,把急急想说话的灵汐拦在门外。
灵汐听音不行,这是她早便知道的事情。
她也注意听了听,因为她特意挑了个偏僻的次顶楼,另外两个影卫都离她比较远,应当听不到这里的动静。
而此时精美的包厢内,花气浓得醉人,雨烟香肩已经半裸,侧卧在床上,玉手轻摇着折扇。
看见来人时,她脸色终是变了。
“是你?”她轻声问。
景荣笑了一声:“数年不见,姐姐真是变化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