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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燕（第3页）

他也阖上眼。

“但我想要你做自己。”

人总是在平淡中说出不平凡的话，不经意间，触动一些人。向意目光一动，别过了脸，看不见神色，她说：“好，我尽量。”

她们总说，梁念安虽然长得极其俊俏，奈何性子寡淡，不好接近，不如陆方，陆方便宛若一团火，温暖人心。

是了，谁愿意拥抱一块冰？

可向意不觉。

那是因为她们没见过梁念安。

陆方的确极佳，但梁念安向来不差，他就像是一轮圆月，所有人皆在各自屋里头，欲要见着婵娟，可单是埋怨，单是想念是不够的，你须得推开窗去，如此，月光才能照在你身上……

下课铃响了——

“老师，老师，田老师。”窗外的走廊响起一声声呼唤。

向意瞥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群人，无人穿校服，甚至正大光明地拿着手机，应是返校看望老师的师姐师兄。

田老师循声望去，先是一怔，随即露出笑容。

“好了，老师现在还有事儿，”田老师快速收好了书，“已经下课了一分钟了，就不拖堂了，你们学姐学长大老远跑过来不容易，我先去跟他们唠唠嗑了，记住，作业得写，明天我检查。”

“梁念安，”她坐在座位上，唤了他一声，“我也想江老师了。”

“我们去看看她，行吗？”

“好，都听你的，”梁念安道，“你最近是不是没看手机，江老师前几天给我发消息了，她问你不怎么不回她消息，是出什么事儿了吗？她让我转告你，她想你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看她。”

“快了，”她脑海里展开一幅卷轴，画上是少女揽着妇女的腰，她们坐在电瓶车上，风拨乱她们的发丝，少女甜甜说着话，妇女笑容满面地听着……向意把思绪从回忆里摘出来，答道，“这个星期就去。”

“你上次说，江老师有一个女儿，叫漫漫，怎么江老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她……”梁念安心里挣扎着，还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看着她，不由生出几分怜惜，还是道，“死掉了。”

“怎么死的？”

她麻木地问。

“六岁那年，她出门买彩虹糖，因为很近……呵……街坊邻居又都很喜欢她，所以江老师很放心，但回家的那几步路，有人酒驾，冲上人行道，撞倒了她。”他撒谎了，不是撞倒，是撞飞。

“江老师跑到那里的时候，地上大片大片的血，一个曾经很可爱的女孩，躺在那里。”

“……那他呢？”向意双目腥红地问。

“……谁？”

“那个……杀人犯。”

梁念安沉默地看着她，启唇数次，闭之数次。

“他死了吗？”

他没有言语。

“他被抓了吗？”

他扶住她倾斜的身子，缓缓启唇：“没有，他是个精神病患者……”

向意一下子愣住了。

为什么？

她抓着他的手问：“你再说一遍，她那个时候多少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