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姚迦得知这件事,特意交给了风栖一样东西,让他带给殷九辞。
于是风栖孤身一人用了一周左右的时间来到了宿星大陆,由江逾亲自引荐,他进入到传说中的瓦尔族的族地,见到了就剩最后一口气的殷九辞。
殷九辞倒在白焰花里,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口中在喃喃着什么,只是含混得没有人能听清,风栖望着他,已经认不出这是他们的那个殷九辞。
“算起来,他有快三个月不吃不喝了。”江逾低声说,“我一直在等他彻底昏过去,好把他带去打营养针,但他在睡梦中攻击力惊人,我靠近不了他。”
风栖微微点头,他看向江逾的眼睛里流动着诡异的微光:“我可以动粗么?”
江逾一愣,“如果能把他打醒,我想即使是寒黎也不会怪你。”
风栖对他笑了一下,抬腿走向殷九辞。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滩烂泥,用脚尖踢了踢,殷九辞连眼皮都没动,仍然直勾勾地望着天空。
由于有时寒黎的保护,空气中的氧气不再流失,万物在逐渐复苏,天空的红色也退去了些许,隐隐能看出曾经的碧蓝了。
殷九辞一直在等着它变蓝,也许到那个时候,就是他死的死期了,他就能见到时寒黎了。
察觉到陌生又熟悉的清凉感罩住自己的脑子,殷九辞迟钝地拨动一下眼珠,看到了风栖的脸,但他看不太清,就眯起眼睛。
“你现在这样,就连最落魄的流浪汉都比你体面。”风栖说,“你想用现在这副尊容去见阿黎么?”
只是一句话,殷九辞瞳孔放大,立刻清醒了几分。
“……是你啊。”他嗓子哑得让人听不清。
他施舍出三个字,只是因为风栖是时寒黎记挂的人,他还承担了几个月主治医生的职责,随即他就索然无味地再次放空,不再理会他了。
“地磁塔已经初具雏形,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能初步使用了。”没有反应。
“但是地磁的危机解决了,丧尸和次生物的危险依然存在,绝大多数人仍然处于危险之中。”没有反应。
“疫苗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李鹤已经把第五个阶段推演了十三次,但他觉得不对,所有人都在等你回去。”还是没有反应。
“你真的不管这个阿黎救下来的世界么?这是阿黎的希望,你在作践她的希望。”
殷九辞的眼珠终于又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沉默下去。
“停下来。”他突然说,“再用你的精神力侵入我的意识,我就把它抹杀。”
“你可以试试。”风栖说,“殷九辞,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威胁得了谁?既然你执意践踏阿黎的希望,我就只能控制住你了,即使只剩一个傀儡也好,没有人能阻拦我完成她的希望。”
他背对着身后的人,只有殷九辞能看到,他的眼睛深得犹如无尽的深渊。
殷九辞定定地看了他两秒,突然嗤笑出来,他声音虚弱嘶哑,却笑得撕心裂肺。
“我还当你是多理智的人……怎么,你还比我好到哪去么?”殷九辞撑起上半身,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他都非常费力,他紧紧地盯着风栖的眼睛,从倒影里看到了面容扭曲的他自己,“你给自己下了什么精神烙印?你也需要强行控制着自己,才能继续活下去是么?其他那些人知道他们把自己的脑子交给一个多么危险的人了么?如果没有这个烙印,你只会变成比我更恶心的怪物。”
风栖面无表情,他的精神力本该是温暖的,柔润的,但此时犹如冰冷的蛇,一缕缕地渗透进殷九辞的意识里,殷九辞痛得发颤,却笑得越加猖狂。
”他们都相信你,甚至让你来对付我,但他们不知道你才是失控那个。”他嘶声说,“你早就是和我一样的疯子了,只不过你太会伪装,风栖,我一直都觉得你太会伪装,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无害的水,我就在等你什么时候会露出破绽。”
“难道你不是在伪装么,你把自己伪装成一只温顺的宠物,只要阿黎看你一眼,你就兴奋得瞳孔收缩。”风栖淡淡地说,“和你相比,我远远称不上是疯子,给自己下精神烙印只是担心我会软弱下去,所以不得不摒弃了我一部分的感情,无论如何,我要完成阿黎的希望。”
他凝视着地下的殷九辞,一贯温柔的眼睛里闪动着令人心惊的执念。
“你有什么资格寻死觅活?”他声音哑下来,“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阿黎的人,是我啊。”
而在虚空之中,时寒黎霍然站了起来。
江无双托着下巴,语出惊人:“红白玫瑰的选择来了,小寒黎,你希望哪个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