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时机,子烨就给他们时机。仍是通过那闲厩使放出风声,他今日要到这猎场里来打猎,并且从备马的数量上看,他带的侍从不多。
如此天赐良机,他们会放过才有鬼了。
“故而你选这望舒宫,就是为了设下这圈套?”我问子烨。
他抚了抚我的头,道:“是为了送你生辰礼物。”
我承认,这礼物我很是满意。
不过我仍旧觉得不妥,道:“你既然早早就知悉了此事,直接派人将马有昌和镖行一锅端了岂非省事?堂堂太上皇,又何必要以身试险,亲自去做那诱饵?”
子烨不以为然,道:“我向来是个讲道理的人。此事牵涉到了董裕和赵王,一个是朝中重臣,一个更是名望深远的宗室,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把罪名安上去?那马有昌不过是个商人,镖行里的人明面上做的也是正经生意,什么事也没犯就这么抓起来,难道不会有人说我为了构陷忠良而屈打成招?此事,唯有抓了现行
,人证物证俱全,方可让朝野信服。”
我沉吟。
这确实是道理。
说来,若是先帝,他说谁有谋反之心,其实可像我说的那样,直接治罪抄家。坐到朝廷重臣位置上的人,谁的身上能没有把柄?揪住个什么错处往大了说,做成重罪是十分容易的。就像当年的杜行楷一样。
但子烨面临的情形,却大不一样。
因为有两个朝廷,两个皇帝。而他要办的,名义上都是京城那边的人。无论他做什么,都必然要面临口诛笔伐,要让人信服,那么每一步都要处置周全。
我相信处置董裕,景璘是支持的。毕竟董裕也是他的眼中钉。
而赵王,则恐怕还要费些工夫。不过,我自有办法。
“为何不早早将此事告诉我?”我问,“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告诉你,便不像了。”子烨道,“你若知道了,可还会拉着我到那集市里到处乱逛?”
这话确实。我若知道这事,他连望舒宫的门也别想出去。反正他脸上贴的那堆假须,连我也难认得出来,找一个身形面容与他相似的人装一装便是。
可子烨显然不会这么干,他就是这等性情,连装也不屑装。
我说:“故而那日的集市里,那些刺客也在?”
“正是。”
“你就不怕他们混在人群之中突然杀出来,将你我结果了?”
“他们杀出来才正好。”他又是那副一脸傲气的样子,“我准备万全,就等着他们下手,
他们竟是挨上来也不敢,一群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