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阮月竟有些不好意思想下去。
“不是要一起走走吗。”她扯开话题,“这条路就是从你办公室窗口看到的梧桐大道吧。”
“是的。”苏凭渊看着她身后高耸的树群,“可惜现在已经是冬天,梧桐叶已经落光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树干。”
楚阮月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那也没办法,季节更迭嘛,不过来年春天又会长出新叶,到了秋天再变成金黄绚烂的梧桐海,那时候一定非常漂亮。”
“所以说,时光的流逝未必是遗憾,也可能是迎来更好的未来。”苏凭渊握紧她的手,“还记得咱们一中的篮球场吗?”
“记得啊。”楚阮月刚才也想到了一中,“篮球场旁边也种了好多梧桐树。”
“你经常抱着画册坐在篮球场对面的长凳上,有好多男生会猜你在画什么。”
楚阮月以为他是触景伤情,没想到伤的是这份情。
“会画很多啊,看见什么就画什么,没什么特别的。”楚阮月纯粹是热爱罢了,“后来那些画还是你替我保管的,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有点傻,明明没什么收藏价值的。”
“你的画让人觉得平静安逸,我很喜欢看。毕业前本来想还给你,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然后就一直留到现在。”
楚阮月顿感吃惊:“你还留着那些画?”
“当然留着,那是我答应你的事,也是我能留住的关于你的回忆。”
这话听起来多是煽情,楚阮月小声说了句:“你也太用心了。”
“也可能是一厢情愿。”苏凭渊自嘲道,“其实我很想看你再画一次,看看时光更迭后的画里有没有更好的未来。”
“没想到苏老师还是文艺青年。”楚阮月忍不住笑他,“那很容易啊,我们回一中看看就能画出来了。”
“那就这么定了。”苏凭渊不假思索道,“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回一中。”
楚阮月知道他行动力超强,忙跟了句:“要不约祝辛夷和安珩一起?祝辛夷一直嚷嚷着要回学校看看。”
“他们两个大忙人,等有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苏凭渊不自觉地笑道。
“有空,他们都快办婚礼了,肯定能腾出时间。”楚阮月想起上次与祝辛夷的通话,晃了晃苏凭渊的手,“安珩和你提了吗,做伴郎的事?”
苏凭渊一呆:“嗯,提了。”
“时间过真快啊,他们两个人兜兜转转的,还是在一起了。”楚阮月感叹着,忽而想到自己和苏凭渊,“说起来,我们两个算得上是红娘呢。”
苏凭渊被她逗笑:“说的也是。”
“总之,他们幸福就好。”楚阮月拉着他越走越快,心里却默默跟了句,我们一定也可以。
[苏同学来了]
高二下,学业繁重。就算是成绩优异如苏凭渊也整天在题山题海中奋战。
天还没亮就蹬着自行车往学校赶,等到晚自习结束已经是星光铺路,每天按部就班的学习和生活多是枯燥乏味,让人还没成年就尝尽了奋斗的苦。
不过苦归苦,不妨碍他苦中作乐。
只要坐在教室里,他就能一抬头看见隔着三排座位的楚阮月。
年少正是情窦初开时,远远看一眼喜欢的人也能满足好久。
春去秋来的,也就两年时间,再陌生的同学也在相处中渐渐了解,可面对楚阮月时,他总没办法靠太近。
她的性格中有清冷,但清冷不是全部。无论旁人怎么笑怎么闹,她总是敛着情绪,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时常藏着心事,让旁人觉得神秘的同时又不敢轻易靠近。可是她长得够漂亮,与那份气质很相称的漂亮,就算不易接近也足够引人瞩目。
楚阮月,她就像一颗珍珠,暗自发光却不自知。
难得的周日,苏凭渊压根就睡不着,昨晚的数学题还在脑海里盘旋,各种符号公式交叠在一起,只剩两个字——无解。
既然无解,就暂且放下,说不定转化下心情比较好。
他打定主意,随手拿了件外套,快步离开房间。
苏妈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又见他风风火火往外走,不禁喊了句,这个点你去哪儿啊,早饭也不吃。
苏凭渊又回头拿了块面包往嘴里塞。
图书馆,他撂下句话,背着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