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幼稚的爱好,他却舍不得放弃。
“已经吹干了啊。”
她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被苏凭渊敏锐地捕捉到了。
“吹干了才能睡个好觉。”
他有心安慰,看向镜子里的人,然而视线交汇时,楚阮月却避开了。
“苏凭渊,你能不能帮我拍张照。”她压低了脸,继续说,“我想看看后背。”
苏凭渊默默放下吹风机,心中已是忐忑起伏。
“太久没看了。”她又抬起头,朝镜子里的他淡淡一笑,“都快忘了什么样子。”
“伤口不舒服吗,我去拿药。”苏凭渊想安慰她的,身体和心灵总有一个要先入手。
楚阮月神色温柔,但做出的举动比说出的话还要难以预判。
几乎没什么犹豫,她就把罩在身上的睡衣脱了,露肤的面积增多,轻易就能看到后背的大片肌肤。
时间已经过去五年,当初烧伤最严重的背部已经通过植皮手术修复了创面,缝合的位置依然能看出明显的颜色差异和术后疤痕,但这已是最大程度的恢复。左侧的肩膀还留有浅色的瘢痕,向手臂延伸至接近肘部的位置。
当然这还不是全部的伤,对于熟悉她身体的苏凭渊而言,他甚至比楚阮月还要清楚这些事。
“你已经很习惯了,拍张照也没什么吧。”楚阮月越是语气轻松,他越是心情沉重。
苏凭渊放下手里的药箱,绕到她身前。
“发生什么了?”他半蹲下来,与她平视,看清她笑着的眼睛里其实有许多愁绪。
可她又用更多的笑容盖过了:“可能是时间长了忘性大,有些事想不起来了。”
苏凭渊听不下去,上前抱住她:“不用想起来,你对自己太严格了。”
这才是他最想告诉她的。不论过去发生什么,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她不需要反复提醒自己去回想。她的人生还很长,不,是他们的人生还很长,他会给她创造更多更好的回忆,去覆盖那些不需要记起的痛苦。
她身体很暖,每寸皮肤都散发着只他能看到的柔光,毫不夸张地讲,喜欢她这桩事压根没什么多余的道理,光是楚阮月这三个字在他心里的分量就无人能敌。
“你不用觉得内疚。”她反过来安慰,摸了摸他的头,“这些疤或许是我人生的注脚,有没有可能会像阿多尼斯写的那句诗一样。”
楚阮月很少说这种多愁善感的话,如果有,那一定是有感而发。苏凭渊何尝不了解这种事,一路看着她走到今天,其间经受的不幸是用言语道不尽的。
“说这些太矫情了。”她继续说,“我就是想看一眼。”
“想看看有没有长出翅膀吗?”苏凭渊轻抚她的后背,“是有的,不过只有我能看到。”
“你还当真了。”她终于没那么深沉忧郁,“苏凭渊,你有时候比我还幼稚,如果我真的忘记了,那才是逃避现实。”
“是谁和你说了什么吗,为什么突然执着于这件事。”
“不是执着,是……”楚阮月说到一半,趴在他肩上打了个喷嚏。
苏凭渊赶忙把睡衣披回她身上:“好了,不许再胡思乱想,现在乖乖去床上躺着,我给你涂药。”
楚阮月没再说什么,只勾着他的脖子继续倚着靠着看起来是不打算放手。
好歹还是愿意依靠他的,可要想知道她心里藏着什么还需要更多的耐心。
苏凭渊抱起她,小心翼翼,如视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