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虽然一如往常般沉着,但他忽然多起来的话实在让人难以习惯,楚阮月只配一字一句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重点。然而,他还没有说完。
“你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记得,我就在你转身即到的地方,是那个愿意带你一直走下去的人。”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正面对她讲过,但该做的事一件都没落下。她又不是无情愚笨的人,怎么可能不明了。
当深陷于差劲的父女关系难以释压时,又或是忍受病痛的折磨难以消解时,都是他用陪伴带来足够的安全感,给她以一份名为婚约的保证。
足够了,真的太足够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楚阮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头脑变得更加清醒。
其实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只要在一起,只要走下去,其他的反而不重要了。
她既然能想得通透,也能做得出色。
“苏老师果然很擅长分析我,听起来好像在上课呢。”
楚阮月放下画笔,扶稳桌面,起身,绕行,站到他身后。
不出所料,空白的画布上只寥寥几笔色彩,分心的人不止她一个。
“《星月夜》可不是这样画的。”她俯身浅笑,拾起他手里的画笔,在画布上抹去一笔深蓝,“看来现在该上的不是心理课,而是美术课。苏老师,你最好认真一点。”
[苏老师来了]
苏凭渊向楚阮月提了回海沢的事,从年前提到年后,可她似乎并不在意。
担心她的身体固然是一方面。轻微低血糖虽然不算大问题,但发生晕厥这种事也是有危险的。事实上,如果不是那天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由于太担心而联系了邢沐芸,继而发现她昏倒在工作室,他真的很难想象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很后怕,不止一点点,无论如何都要抛掉理智,把她带回身边。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抛了,结果最重要。
他想着,二月十四日是个好机会,气氛合适时就启动劝说模式。
楚阮月对于惊喜的抵抗力很强,而他骨子里并不是一个懂浪漫的人。如此一想,他好像胜算不大,毕竟拿出老师那套对她肯定不管用。
远在澳洲的苏妈一个电话打来,问他和阮月现在到底是什么进度,婚都结了还玩分居,比他们当年的思想还要保守。
苏凭渊觉得无辜,他也不想把事情变成这样,求婚等了两年才抱得美人归,结果美人约法三章要继续回沐城搞事业,他总不能把工作辞了真当个恋爱脑吧。
苏妈嘲了句,你难道不是恋爱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和你爸当年一模一样,真是没救了。
苏凭渊还想自救,恳请苏妈支招。
苏妈灵光一闪,脱口便说:
“我记得阮月第一次来咱家的时候,我逗她喝了酒,然后我问她要不要当苏家的干女儿,她就真的点头答应了,实在太可爱了吧。”
“要不是你乱讲话,阮月怎么会想起她妈妈。”苏凭渊真是服了,“那是她妈妈去世第十年。”
“我知道啊,所以才心疼她。不管怎样,现在阮月比干女儿还亲,我嘛也算实现愿望。”
“……你的愿望真宏伟。”苏凭渊觉得扎心。
“那你的愿望就是趁着阮月晕乎乎的偷亲她?”苏妈补刀,“别以为我当时没看到。”
苏凭渊彻底无话可说。
苏妈叹气:“我想说,阮月心善耳根子软,推心置腹的话她会听的,当然喝口酒效果更好。”
“阮月有伤,不能喝。”苏凭渊几乎是条件反射。
“喝两口没事的,就上次给你们寄的那瓶。”苏妈说,“我试过,很好喝,没问题。”
“你确定?”苏凭渊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要是不行,那就是你的问题。”苏妈扔下句话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