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宁闻言停顿几息,舔舔干涩唇角,一字一顿的开口,语气是不同寻常的郑重小心:“食盒上可有什么东西?”
听戈宁如此问,仆妇胳膊用力,两架四层的食盒高高提起。
云舒凑近些,目光在雕花食盒上四处搜寻,一下子瞥见提手内侧的缝隙处夹了一支蔫答答的海棠。
“这伙计忒不细心了,怎的还送来一支海棠。”
云舒捻起花枝。
戈宁的神情有一瞬的空白,短暂的无措后,旋即语气急促开口:
“再瞧瞧,真的是海棠?柳枝呢,可有柳枝?”
不止云起云舒,连仆妇都觉着戈宁有些失态。
云起:“夫人,没有柳枝,只一支海棠。”
戈宁像是受了惊,踉跄后退两步,随即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回春凳上。
“夫人!”
云起云舒齐齐惊呼,忙凑过去扶住她。
云舒:“夫人,这海棠有什么不妥?”
仆妇:“天杀的伙计!莫不是他要暗害夫人?夫人,那伙计还在门房等赏,老奴这就着人抓了他来。”
“不!”戈宁低呼一声阻止仆妇,缓口气,颤着声说:“他做得很好,给他些赏赐。”
仆妇迟疑一下应答,而后退出厢房。
云起云舒见戈宁不知因何而急急慌慌,连唤几声,可她似是没听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早在李记铺子里她便起了疑心,为了探寻真相,戈宁改口让伙计把蜜饯送去将军府。
她特意嘱咐伙计要对将军府的守门护卫说东西是送给方夫人的,若是将军府的护卫收了食盒,他要在食盒上放一支海棠,若是护卫没收食盒将他驱赶抑或是他寻到了方家的宅院,便在食盒上放一根柳条。
戈宁心乱如麻,思绪更是乱糟糟一团理不出头绪,她摸着云舒递来的那支海棠,无意识的轻抚柔嫩花瓣。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里不是方家,她进京以来住的都是将军府?为什么?
夫君为什么要骗她?身边的丫鬟仆妇为何也要瞒着她?
云起云舒头一回见戈宁如此情态,茫然的,慌乱的,困惑的,复杂神情在俏脸上急速变幻,她们无法视而不见。
“夫人可是身体不适?不如让奴婢请了太医来?”
戈宁仍旧默不作声。
好半晌,她眉头微蹙,“老爷去了哪里?”
云起:“老爷一早出城去了,说是明日回来。”
戈宁轻呼气,她要食言了,有些事她必须找到夫君问个清楚。
下定决心,戈宁立即吩咐道:“去套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