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往常可没听大将军说过什么喝酒伤身的话。”刘副将歪头凑来说了一句。
萧松烈眼皮一撩,轻扫一圈:“止戈,把诸位将军桌上的酒水一并撤了,今日玩点雅的。”
止戈装模做样要去撤酒,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嚷嚷,再没想起来萧松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萧松烈踉跄起身,撇下喝得上头的众人,独自出了花厅。
止戈别戟要跟上,萧松烈摆摆手挥退了他们。
…………
回到正院西厢,戈宁一直提不起精神。
晚膳后派云起去前院走一遭,得知他们还在喝酒,戈宁便不打算等了,拆了首饰发髻准备歇下。
她歇得也不踏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忍不住去捕捉西侧将军府的喧嚣扰攘。
她又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将杂音摒除,正待沉入睡眠,戈宁忽听一阵琴音,断断续续,高高低低。
她辨别一会,竟是从自家院子里传来的。
戈宁立时睁开眼睛,涣散眼眸瞪着虚空,良久,她掀了被子起身。
“云起云舒,给我更衣。”
她不耐烦穿那些繁复罗裙,让云起云舒给她找了件外衫披上,又系了件披风。
戈宁拄着拐杖出了门,凉风送来清晰的琴音,悠悠扬扬,是前头书房传来的。
她蹙了蹙眉,道:“你们守在这,我自己过去。”
云起云舒想要跟上,戈宁坚持,她们只得远远守着。
拐杖轻敲地面,和着琴音缓步向前。待她走到长廊尽头,风声与琴声一起回荡在宽敞院落里,在戈宁心中反复回旋。
驻足听了一会,琴音渐渐不成曲,约莫是随性而弹,更显寂寥惆怅。
戈宁暗暗叹息,步下石阶,轻声唤:“大勇?”
“咳咳咳!”
琴弦铮的一声闷响,琴音就此断了,似是被呛到,萧松烈一阵猛咳。
他推开膝上古琴,侧身回头看去。
戈宁一手紧攥拐杖一手扶着门廊的朱红圆柱,迎着夜风立在石阶上,浅青裙角随风抚过石阶上的青苔。
萧松烈错愕片刻,注意到戈宁散着青丝,披风下衣衫单薄,脚上的绣鞋也是在卧房里穿的。
“是我吵醒你了?”
果真是夫君,他什么时候学的琴?我竟然一点不知……戈宁按下心中困惑,摇摇头,循声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