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吧,”女医生截过他的话头,“等到韧带落下病根,做了残疾也不算大事?”
老人讪讪地笑了下。
戴维被医生的架势唬住,卢卡先出声:“医生,我弟弟被水母蜇伤了。”
“先坐一下吧。”医生头也不回,“小久,你帮着处理一下,我现在腾不开手。”
里面还有人?卢卡与戴维面面相觑。
陈最本来站在门口,听到这句话后忽然抬眸,直直看了过去,目光似要透过屏风捉住什么。
很轻的一声响动,像是下床的动静。从屏风的缝隙间可以看到一个女孩的身影,影影绰绰的,传过来的声音似泉水,清泠的透澈:“让病人过来吧。”
卢卡扶着戴维在病床上坐下,交待情况。许久简单地检查了下戴维的伤口,走到冷柜前,拿了什么回来。
“冰?”戴维愕然。
许久:“准确的说,是海冰。”
她将冰块轻轻敷在患处,戴维被冻得嘶了声,随后他感到那股灼烧感竟在这股冰凉下奇异地缓解了一些。
“普通的冰不行吗?”他好奇道。
“淡水会刺激毒性释放。”
“你也是这儿的医生?”戴维看她并没有穿白大褂。
许久摇摇头:“如果当时海滩上有本地人的话,他们会告诉你用海水冲洗伤口,能缓解很多。”
戴维来了兴趣:“那尿液呢?”
许久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下:“这个目前还没有科学依据,并不推荐。”
她把冰块递给卢卡,让他继续帮着冰敷。急症室里面还连着一个房间,许久走了进去,出来时手上多了一管药膏,交待道:“每十五分钟涂一次,痒得受不了的话可以试试热敷。”
戴维赶紧接过,跟个宝贝似的揣在怀里,又继续冰敷了会儿,痛感在冰的麻痹作用下缓解了大半,只剩下轻微的瘙痒。冰化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从床上起身,跟许久道谢,跟兄长去一楼缴费。
出门看到陈最的时候,愣了下:“哥们你还在这儿?”
陈最站起来,神情淡淡的:“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儿。”
戴维的目光在他身上狐疑地转了一圈:“你也被蜇了?”
陈最站在门框后望着那道屏风,笑了下,没说话。
卢卡不着痕迹地往他目光的方向瞥了眼,把他没有眼力的弟弟一把薅走了。戴维挣扎着回头:“今天谢了哥们,晚上等你吃饭。”
急诊室里,黄珍珍问老人要了他家里人的电话,没过一会儿他老伴就到了,黄珍珍帮着把人搀下楼,诊室安静下来,只剩了许久一个人。
她这两天有些低烧,今天早上见烧还不退,来医务室挂了一瓶葡萄糖,拔针后有些困乏,黄珍珍看她精神不好,就留她睡一会儿,这一觉睡到下午,那对兄弟进来前。
许久将病床上的被子叠好,将空了的吊瓶和输液管收起来,放进医疗垃圾箱,打算等黄珍珍回来,跟她打声招呼再走。干等着无聊,余光扫到桌面上散放着一堆票据,收拢了,用一只笔筒压住。
背后忽然响起一道脚步声,意识到有人进来,许久以为是哪位病患:“黄医生现在不在,一会儿……”
她转过身,与来人四目相对,后半句话断在嗓子里。
陈最往病床走了两步,面朝她坐下:“不找医生,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