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打扫就好了嘛,再种点花花草草,夏天就好看了,反正接下来几年我们都是住在这里的……”
后面的话渐渐模糊不清,方衍目不斜视地路过他们回到家里,再出来时手上裹着的纱布藏进了衣服里,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布袋,浅米色的底上绣着大朵的向日葵,陈斯愚好奇地低头看了眼,隐约能从缝隙里看见点反光的剔透物件。
像是玻璃罐。
“走吧。”
方衍说着,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货车将巷子口遮挡得严严实实,陈斯愚也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问:“你跟他们碰到了?”
“没有,”方衍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对了,你之前说,那家是把这里卖掉了?”
“他们出国定居了,”陈斯愚说,“好像是去的新加坡吧,以后都不会再回来,卖的时候还托我们在朋友圈里发了条广告来着。”
但刚才王云洲却说这院子是许娉婷租的,方衍心想,看来许娉婷也没有傻得很彻底。
“我给小豆丁和她的同学带了点自己做的水果糖,”他转移了话题,“你要尝尝吗?”
陈斯愚似乎是有些讶异,眉尾轻轻一挑,笑着说:“这么巧?”
方衍就懂了,陈斯愚这趟也是去给小豆丁带糖的,还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糖吃多了容易蛀牙,”他笑着说,“去买点别的吧。”
薯片海苔巧克力牛肉干,总有小朋友会喜欢的。
他从袋子里拿出那个小小的玻璃罐,五颜六色的糖果裹着亮晶晶的砂糖,剔透得像是还有许久才能到来的夏天。
“试试?”方衍看向他,“有柠檬、草莓、橙子和葡萄。”
“好,谢谢。”
陈斯愚小心翼翼地拈了一颗淡黄色的柠檬糖,入口的强烈酸涩感令他瞬间皱起鼻子,一言难尽地看向方衍,连牙根都在错觉般的发软。
“这——”他的沉默仿佛说了很多话,“挺真材实料的。”
“噗。”
方衍笑得眼睛弯弯,拧好糖盖放回袋子里,说:“你再含一会儿。”
话音未落,甜津津的滋味就返了上来,刚刚好中和了满腔的酸涩,让陈斯愚想起了各种文学作品中描绘的。
啊,他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柠檬。
原来这才是柠檬。
正如同香水中最经典的西普调,柑橘和橡木苔的组合总是酸涩而忧悒,后来的新西普用广藿代替橡木苔进一步强调了苦涩感,陈斯愚想,或许这能笼统地被称作暗恋,又暧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