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位十三殿下,他先前收养的那个女孩子、勇冠候的女儿,到底会花落谁家?”
当下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是皇后娘娘的三皇子,也有人说是贵妃王家志在必得。
薛典默默听了一会儿,正好小二来添茶,见他不言不语的,便笑问:“客官是在谋差事,还是做别的营生?”
薛典才道:“小二哥,我想打听打听,前头街上的房子,可有买卖的?”
小二一愣,把他上下打量了眼:“您是要置买房产?”
薛典道:“是有这个意思,只找不到合适的。”
此刻旁边桌上也听见了,其中一个便笑着撺掇说道:“若说前面街上,还正有个要卖的,原本也是个茶楼,还是个老字号,可惜自从范老头年前死了后,他那不长进的儿子,好赌爱嫖,这茶楼也渐渐地落败了,听说最近坐吃山空的,张罗着要卖了那酒楼呢。”
小二接口说道:“是有这么回事,也有过客人去瞧了好几回,都给他狮子大开口的吓跑了。”
薛典问道:“不知道他要多少银子?”
小二伸出了五根手指道:“要这个数。”
薛典倒吸一口冷气。
旁边桌上的客人笑道:“五百两,这感情是穷疯了,要有五百两,早就在东城那边舒舒服服的置买一座三进的大宅邸了,何必跑到这里来瞎耗。”
另一人道:“那败家子没有别的可弄钱了,所以想从这楼上狠狠地捞一把,不过,莫说是五百两,就算是一千两一万两,落在这败家子的手里,也很快流水似的淌光了,恨不得没有人买,看他怎么死呢。”
薛典沉吟不语。
小二看了出来,便问道:“客官是想买茶楼吗?那楼虽是老字号,可客人早就跑光了,又贵的很,十分不值得。您若想买别的房子,我倒也知道,还有几家因为搬到东城的,有些破旧不要的房子要卖。只要您别嫌弃太过破败,可价钱都是很便宜的,且还好商议。”
薛典在香凝坊内转了数日,虽然他行事谨慎精细,可随着一张张地契到手,口袋里的银子也很快都花光了。
眼见将到了八月十五,钱家庄里老陆早就派了心腹人来乔家,一是为了薛典的事,询问养真落实确凿;二是看看钱家兄妹住的如何,也接他们回家去过节。
虽然钱家穷困,但毕竟是自己家,节前,钱仲春跟钱丽月恋恋不舍地跟养真告别,先行回家去了。
两个小家伙去后,朱老夫人总算称了愿,暗中道:“有一个白吃白喝还不够,竟还捎带上两个,当这里是善堂么?”
别人不敢说,却给乔桀听见了,便直着脖子叫道:“他们能吃多少,祖母也太小气了。”浑然忘了说钱丽月跟那只肥猫一般贪吃的时候了。
朱老夫人笑道:“我倒不是说他们吃的多,只是觉着他们是乡下人,村野的很,没规没矩的。”
乔桀虽然也叫钱丽月“小村姑”,但这会儿见老太太嫌弃,他便不高兴起来,扭头跑出去了。
朱老夫人连叫数声,乔桀头也不回,老夫人便问包氏:“桀儿是怎么了?”
包氏只得说道:“恐怕是那两个小家伙在这里的时候,跟桀儿玩的很好,一时他们去了,桀儿心里不受用罢了。”
朱老夫人满脸嫌弃,哼道:“什么玩的很好,只不过当他们是小猫小狗罢了,我是恨不得他们赶紧走,没得把桀儿也带下贱了。”
包氏不敢再说。
朱老夫人又看向谢氏,说道:“最近怎么总听说那个姓薛的外人到咱们内宅来?你难道没有告诉她,不要让她总招着外头的男人往家里跑?像是什么话?”
谢氏垂头道:“薛家兄弟其实不是什么陌路人,是夫君先前的生死弟兄。二叔也跟他照面过了。”
朱老夫人呵斥道:“什么生死弟兄,要不是先前只招惹这些人,也不至于……”她哼了声,又问包氏:“安儿既然见过他,难道没告诉他,叫他不要总肆无忌惮地往里跑?”
包氏只得说道:“二爷自然说过,但是……他是养真的客人,所以二爷也不好往外撵。”
朱老夫人气的拍着床边道:“果然是个野丫头,自己住在这里不够,还把这些奇奇怪怪的人都往家里招。”她却也明白自己不能直接去训斥养真,便只冲着谢氏做法:“你是她母亲,到底也该管管她!”
谢氏见她又开始不讲道理,只得低着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