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芳敬道:“你说呢?这世上还有谁敢平白气我?”
养真眨了眨眼,突然有点心虚,可又不肯承认是自己气到了他,便讪笑道:“总不会是我吧……我可什么都没做呀。”
赵芳敬微微地歪倒身子,左脚踩着罗汉榻的边沿,似笑非笑地看着养真:“是吗?”
养真的眼珠不由骨碌碌转了转:“真的是我?”
赵芳敬白了她一眼,微微仰头不语。
养真只得小心翼翼地转到他旁边:“十三叔,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哪里惹您生气了?你说出来,我该就是了。”
赵芳敬这才又转开目光看向她:“你昨日出去乱跑什么?”
养真蓦地听他说了这个,心虚加倍:“我……”
赵芳敬才要再问,目光转动,突然发现她的脖颈上似乎有些怪,他皱眉盯着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是心惊肉跳,当下蓦地坐起身来,抬手在养真颈间的领子上一勾。
原本整齐的立领把脖颈上的痕迹遮的十分严密,可给他这么一扯,自然便暴露了。
养真本能地叫了声,抬手捂住。
那是很明显的几片青紫。
看见这个的时候,赵芳敬脸上原先还带着的三分笑意早就荡然无存,他双脚落地:“这是昨日伤着的?”
养真给他锐利的目光逼视着,无法遮掩:“其实、没什么……”
“你住口。”赵芳敬抬手一点她,却又忍住怒意,“要是我不发现,你就不说了是不是?”
养真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十三叔担心,何况、你的身子也不好。”
赵芳敬啼笑皆非,衣袖一拂冷冷地哼道:“我原本没什么,现在是真的要气出病来了。”
养真见他果然冷了脸,怕他当真动怒,便抬手给他在胸口轻轻地抚了抚:“不要气不要气,我向十三叔赔不是好不好啊?”
赵芳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是无可否认,给她的小手抚着胸,好像也连带把他才炸毛的心也都给抚慰平静了似的。
他问:“你以后可还乱跑不乱跑了?”
“肯定不乱跑了。”养真很识时务地回答。
赵芳敬想了想:“若遇到这种危险之事,还瞒不瞒了?”
养真道:“绝对不敢再瞒了。”
见她这般乖巧,赵芳敬嘴角微动似乎想笑,却又及时忍住:“答应的这样痛快,你要是还瞒呢?”
养真琢磨了会儿:“十三叔这样圣明,我是真不敢再瞒,要是还瞒着,你……你就打我。”
赵芳敬终于忍不住:“怎么打?是跟皇后打三皇子呢,还是怎么?”
养真红了脸,讪讪说道:“打手就好了,我又没有三殿下那样皮厚。”
赵芳敬嗤了笑起来。
其实这会儿虽说的一本正经,可若是要下手,他还真的舍不得。
养真见他笑了,知道已经哄好:“十三叔,你还不换衣裳吗,今日不是要进宫吗?”
赵芳敬道:“不着急,横竖那老头子不会飞了。”
养真听他以“老头子”呼唤张天师,觉着很对脾气:“他虽然不会飞,但是跑的很快。”
赵芳敬又要笑,却喝道:“不要乱说。”
当下让养真在外等候,自己却转到屏风之后,隔着屏风,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有无数的小太监宫女在里头走动,自然是伺候十三王爷更衣的了。
养真遥遥地看着,心中突然一动。
先前才跟了他回来,彼此心无旁骛的时候,赵芳敬视她如女儿,而她则视他如父兄,时常有起坐不避,亲昵无间的时候,比如他有时候不喜人伺候,养真便会蹦蹦跳跳地过来替他拿衣奉带,十分贴心,有时候养真惫懒,赵芳敬也会或背或抱,毫无避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