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道:“那女孩子原来正是给安置在钱家庄,而那死了的王家的人,据说是见色起意,图谋不轨,却因为失足落入了河里淹死了的。幸而他还有个同伙,将这种种恶行供认不讳……对了,听闻堂审的时候,十三爷也特特赶去了呢,唉,他是极疼爱那女孩子的,出了这种事,指不定给气成什么样儿了呢。”
王贵妃直直地盯着张皇后,一口气噎住,浑身发冷。
自从皇后出声,在座的众妃嫔便开始静默看戏。
本来大家都知道,在这宫内,皇后娘娘处处好像都低了贵妃一头,之前听皇后提起王家之人犯案,众妃嫔里也有很多人如贵妃一样想法,以为皇后在小题大做。
可是直到听皇后说完最后几句,众人这才霍然明白,一时悚然惊动。
大家纷纷看向王贵妃,却见贵妃原本红润的脸上已经惨白一片。
张皇后关怀地问道:“妹妹你怎么了?你可还好?”
王贵妃深深呼吸,可她还没来得及回话,外头便有小太监进门,跪地说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那边儿传了口谕,请贵妃娘娘速去!”
张皇后眼中闪过一道光。
皇帝在这个关键时候特召王贵妃,为了什么缘故,只怕是跟她方才所说的那件事八九不离十了。
赵芳敬最疼爱的自然是乔养真。
但是当朝的皇帝最疼爱的,并不是几个皇子,而是他的这位十三弟。
皇后既然听闻了抱钱河的事情,皇帝自然也不会给蒙在鼓里。
此刻传召贵妃,只怕不是好事,多半是要兴师问罪的。
而王贵妃显然也想到了,涂着鲜艳蔻丹的纤纤素手在圈椅把手上用力握住,身子却不由晃了一下。
终于王贵妃起身,她深看皇后一眼,冷冷地说道:“臣妾先告退了。”说罢便扶着贴身嬷嬷的手,转身去了。
张皇后看着她有些僵直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就仿佛长久以来憋在心里的一口闷气突然之间一扫而空,皇后几乎笑了出声。
等众妃嫔都告退之后,皇后终于忍不住大笑道:“她也有今天。”
贴身的宫女宝莲也抿嘴道:“娘娘方才可看清了,贵妃的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可惜她擦了那么多上好的玉容膏。”
皇后哼道:“她还以为她能得意一辈子呢。”
张皇后缓缓往内殿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道:“三皇子现在哪里?”
宝莲道:“早上应该是在国子监,后来又去了演武场,这会儿也该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张皇后点点头:“倒也罢了。”
皇后在紫檀木圈椅上落座,忖度半晌,才喃喃道:“本宫虽然生了三个皇儿,可惜肃王福薄先去了,宁王虽好,可惜早就先配了王妃……唉!幸而还有曦儿。”
宝莲低低说道:“娘娘,奴婢多嘴,其实宁王殿下虽配了王妃,可是也能和离呀?”
“你懂什么,”张皇后冷笑了声,“和离虽然简单,但是皇上最不喜欢薄情寡义的人,就算宁王和离再娶那乔养真,一来那丫头偏偏还小,二来也必然得罪了皇上。倒是曦儿,年纪也相当……哼,总不能便宜了那个狐狸精生的!”
正说到这里,外头太监报说:“三皇子殿下到!”
话音未落,就见一名英姿勃发、器宇非凡的少年从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