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转头看向徐兼礼,徐兼礼并不应答,准备煞沈确的威风,云莞念这时却出了声,“带他下去吧。”院中女眷甚多,若让男子衣着不整地出现在府里,就算不出乱子,会坏了徐府的名声。
圆脸婢女应了下来,脸上却隐有不服,邢一苒还想再听沈确的八卦,但婢女在前面走得飞快,她只好跟着快步离开了假山。
婢女便是之前照顾百福的春桃,离开了人,她就毫不掩饰自己对“仲虎”的不满。邢一苒奇怪,自打她成了仲虎,大理寺少卿侍卫兼武职,无论去哪都无人轻视,可如今春桃一女婢,竟然直接对她甩脸子,不担心她去告状,然后被主人责罚吗?
邢一苒好奇,便直接问了出来。
春桃听后错愕,当即转过身来看着“仲虎”,她圆圆的脸涨出红晕,像是在压抑什么。“你竟然敢问我为何会如此对待你与你家郎君?”春桃大声呵一声,斜视邢一苒,“你家郎君害了我家娘子,若非顾及姻亲,我家夫人早命人拿大棒子把你们全赶出府了。”
邢一苒眸光一亮,追问道:“我家郎君怎么害你家娘子了?”
春桃见状,霎时气得不行,又见四下无人,端于腹前的手直接用力一甩,叉腰指向“仲虎”鼻子开骂,“你家郎君杀害了我家娘子,我家娘子是如何香消玉殒的,你该去问你家郎君,而不是问我!”
邢一苒拍开眼前的手指,继续套话,“胡说,你说我家郎君杀了人,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污蔑?”春桃见“仲虎”一脸淡然,显然对徐华瑛的死毫无感触,当即逼身上前,打断了邢一苒的话,“何来污蔑?!在你沈府门前发现的脚趾,就是证据!”说罢,春桃的愤怒蔓延上悲怆,“一对大拇趾,一对二趾,其中二趾上有颗朱砂痣,不是我家娘子的脚又是谁的脚?”
春桃鼻头迅速泛红,接着眼眶也红了起来,泪水有些抑制不住地往外滚涌,“娘子那般好,你家郎君若不愿结亲,退了便是,何必要如此伤害娘子……”
邢一苒有些惊讶,这真是……大瓜啊。
她想再探些情报,可春桃哭得伤心,不再言语,邢一苒只好先安慰,“若是真的,我替郎君道歉。”
春桃渐渐停了声,红着眼睛看向“仲虎”,见“仲虎”关切地望着自己,心中觉着这人与沈少卿不同,也非那般不堪,便听“他”下一句,“那个……只有脚趾吗?没发现你家娘子尸体什么的吗?”
春桃气了,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侍。
她转身就走,不再与邢一苒言语,且无论邢一苒说什么,她都紧闭着嘴,以更快的速度走在前面带路。
邢一苒来到了一件厢房,没等多久,春桃就拿来一件褐色短打,她摊开来看,明显是件下人衣裳,还是最低等的仆从服饰,若她穿这个出去,不仅是对仲虎的轻贱,还是在当众打沈确的脸。
春桃放下衣服就走,邢一苒及时叫住了对方,春桃很是不耐,心想无论“仲虎”说什么,她都不会给“他”换其他的衣裳。邢一苒没有出口指责,而是直接拿出短刀划破了衣服。
“你这婢女好生大胆,竟敢拿此破衣敷衍与我,你想让我穿它行走于院内吗?”她将短刀收回腰间,看向了春桃。
春桃气得跺脚,见“仲虎”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又不时地拨弄着短刀威胁,这才不得不低下了头,“奴这就给仲护骑另拿衣裳。”
等邢一苒换好干净的衣袍出门,却没看见沈确,就连假山那也只剩下满地石头,她拦住一个仆从询问,对方态度虽算不上恭敬,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邢一苒看向高悬的太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仆从拿着笤帚清扫,先是看了看太阳,然后又看了看地上的影子,回答道:“快午时四刻。”
午时四刻……也就是快十二点了,邢一苒大步走向别院大门,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沈确。
“仲虎去顾辆马车。”沈确的脸色比平时更冷,周身仿佛也附着凝重的寒气,可见之前的谈话很不愉快。邢一苒应下了,她正准备去叫马车,却又转身走了回来。
“郎君……”
“何事?”
他的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邢一苒犹豫几瞬,还是决定问出来,“郎君,我想知道徐……”熟悉的眩晕再次袭来,邢一苒还未把话说完,就发现自己重新出现在了纯白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