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以来,楚家守护着这段氏的江山,并不需要什么意义。好像他生来,就是为了效命于朝堂。
段愉辰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道:“你忘了延熹年间,你的高祖父是怎么死的了吗?他没有死在北凉军的刀枪之下,却死在了朝堂的恶鬼手中。直到昭宁年间,昭宁帝才为其平反。难道——你想步你祖辈的后尘吗?”
楚凌钧的伤处依旧在隐隐作痛,他闭了闭眸,低声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陛下猜忌,楚家也做不了乱臣。”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
段愉辰几乎失了耐性。“去年的冬衣霉粮案,前线枉死的六万将士,段家的这些人,对你,对你们楚家,对燕梧铁骑真的好吗?你为何一定要效忠于他?!”
楚凌钧仍是面无表情,仿佛没了生的意志。“段家的人对我好不好?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模样,不就知道了么?”
段愉辰闻言,一时语塞。
楚凌钧继续说:“你说我执着也好,说我愚忠也罢,燕梧铁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叛军。或者说,即便我答应你,可以帮你,可是燕梧铁骑十四万大军也不会答应。他们的利刃,从来都只能指向敌军。”
段愉辰倏然间站起身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为何一定是叛军?既然都是效忠于段氏,我又为何不可?”
“你想要的,无非就是借助我手中的兵力,打回凤京,逼宫夺位。可若是如此,朝堂就会大乱。内忧必定导致外乱,除了北凉,岭南、西戎、东海也会蠢蠢欲动。到时候,大晟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
楚凌钧抬了抬眸,望着他,“这是你想看到的?”
段愉辰依旧面不改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终有一日,我能让大晟朝堂的长治久安。而段愉璟,他只会坐在那个位置上看着朝臣们互相争斗,猜忌完这个猜忌那个。德不配位之人,早就该退位让贤。我就算是夺位,又有何妨?”
“逼宫夺位定然导致流血千里,这就是你我二人的理念不同之处。”
楚凌钧说。“身为武将,我杀孽无数,但是手中没有一条性命是无辜枉死之人。以前没有,日后更不会有。所以不必多言,我无法帮你。”
段愉辰看着他寡淡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气。“好,你不愿意帮我也无妨。但是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澜玉,我会让你看着我走上那个位置。终有一天,你会改变心意的。”
楚凌钧皱了眉,目光深沉:“你还是要借助完颜睦颂的兵力?你想清楚了,一旦与北凉军合作,即便你达成目的,将来煌煌史册悠悠众口,你身上的污点,就再也除不去了。”
“你在担心我的名声?”
段愉辰玩味一笑。“众人眼里,我不过就是个行事无状的纨绔子弟,名声是什么,我还有那种东西?”
楚凌钧握了握拳,脸色愈发难看:“你给了完颜睦颂什么好处,让他帮你?”
段愉辰轻笑一下。“在你愿意配合我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楚凌钧停顿片刻,说:“我若配合你,你还会与北凉人为伍么?”
“当然不会。”
段愉辰来了兴致。“如果你配合我,我就有办法让燕梧军夺回雍州。”
“如此看来,你跟完颜睦颂的舅甥关系实在是单薄。”
楚凌钧说。“如果我告诉他,你也并非真心投诚,甚至还有夺回雍州的意思,你猜他还会顾念你们之间那点单薄的舅甥之情么?”
四目相对,段愉辰面容微凝,随后倏然间笑了一声:“原来是在套我话……”随后,他又渐渐敛了笑容。“你会这样做吗?”
楚凌钧依旧无动于衷:“我会。”
恰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影影绰绰的样子,看着像是完颜睦颂的身影。
段愉辰神色一暗,突然间解了外袍随手一扔,随后上了榻,俯身半压在楚凌钧的身上,眯着眸子强行扯开他的领口。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楚凌钧皱了眉,他试图去抓段愉辰的手腕,可他身上还带着伤,先前还被喂了化功散,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段愉辰!你干什么!”
段愉辰毫不犹豫地又将自己的衣服扯得松松垮垮,随后俯下身去,咬上了他的喉结。
楚凌钧挣扎着想推开他,段愉辰却纹丝不动,毫无爱意的吻强行落在他的颈间,楚凌钧躲都躲不开。
“一会儿完颜睦颂进来,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段愉辰压低了声音,威胁道。“否则,本王干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