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湛十分无奈,但还是取了两坛酒送了过来。
楚凌钧打开酒封,懒得倒进酒杯,直接仰头就灌。清澈的酒顺着他的修长的颈流进衣裳里,段愉辰见状,站起身来制止。
“喝慢点,刚换了衣裳。”
楚凌钧眯了眯眸,眼尾已经染了三分醉意,将酒坛夺了过来,继续灌。等到他喝得呛了一下,方才放下酒坛,蹙着眉咳了一阵。
段愉辰忙替他拍了拍背。“没事吧?”
片刻过后,楚凌钧舒缓过来,脸色依旧十分难看。
“澜玉,”段愉辰看着他,试探问道,“你去五里街……是为了见之前那位老者吗?他跟你说了什么?”
楚凌钧神色稍暗。
段愉辰执起酒坛,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楚凌钧拿过酒坛来继续灌酒。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直到这一坛也见了底,他才砰的一声将酒搁在桌上。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皱着眉闭了闭眸。“那个人,是宋府曾经的管家。”
“……竟是如此?”
段愉辰面容稍显惊诧。
醉意上头,楚凌钧不由有些头痛起来。他一手撑着额角,闭目道:“他给我看了宋阅和陛下只见往来的密信。那三十万两银子,宋阅是得了陛下的授意才这么做的。”
“可笑……燕梧铁骑在前线拼死厮杀,换来的,竟是如此……”楚凌钧自嘲冷笑,握着空空如也的酒坛砰的一声摔碎在地。“可笑……我还盼着陛下能为六万战死将士讨回公道,岂知这世间,根本没有公道——”
楚凌钧拿起另一坛酒,拆开酒封就灌,喝得他眼尾愈发艳红。
“澜玉——”
看着他这副模样,段愉辰一时恻隐,轻声道:“如此说来,皇兄那般保宋阅,也说得通了……”他轻叹口气,继续道,“皇兄的性子就是如此,他本就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楚家。说白了,他就是忌惮燕梧铁骑。毕竟,燕梧铁骑如今已经不像是大晟的兵,而更像楚家的私兵了。”
“那他要我如何做,交出兵符?好啊。”
楚凌钧自嘲道。“可笑燕梧铁骑为你们段氏守江山,最终落得尸骨无存,也无人知晓。”
段愉辰一听,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不由心虚地握住了他的手。“你别连我一起骂啊……你这么说我会很委屈的。”
楚凌钧没回话,只挣脱他的钳制,继续猛烈地灌酒。
段愉辰见状,又拦住了他。“澜玉,喝这么快会伤身的。”
“伤身?”
楚凌钧冷笑。“我还要这幅身子作甚?”
“……”段愉辰突然下意识脱口而出。“我要。”
“你要?”
楚凌钧因醉酒而脸颊酡红,眯了眯眸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要你。”
段愉辰说。
楚凌钧举起酒坛再灌,然而酒坛中只流出两三滴酒液,随后被他随手放回桌上。但是他却没有放稳,酒坛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噗嗤一声笑了。“给你了,拿去。”
段愉辰:“……给我?”
楚凌钧已经喝醉了,眼睛红得厉害,自嘲不止:“留着也没什么用,你想要就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