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一顿。“王爷一定要得理不饶人?”
段愉辰难得看到他放下一次身段给别人说软话,也不再得寸进尺,于是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说:“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本王大人有大量,这次就算了。”
楚凌钧眉间舒缓开来。“好。”
段愉辰顿了顿,又说:“不过……你今晚是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楚凌钧闻言,沉吟片刻。冬衣霉粮案在朝中算不得什么秘密,但是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无人知晓。
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段愉辰呢?楚凌钧心下有些犹豫。
段愉辰看着他迟疑的模样,又补了一句:“若是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在朝中又没什么官职,如今还被禁足在府中。你的事,想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楚凌钧抬眸看他,这些日子以来,段愉辰变了不少,至少不像从前那样,天天想着赌博听曲儿了。他受伤的这几天,段愉辰更是悉心照料。至少在他的心里,已经把段愉辰当成了自己人。
“好了,都这么晚了,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段愉辰起身欲离开房间,楚凌钧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有一件事,你帮我拿拿主意吧。”
楚凌钧说。
段愉辰垂目看了看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弯眸一笑。“王妃说来听听。”
楚凌钧思索片刻,“数月前,我刚回京的时候,曾在朝中请求陛下彻查去年年底,发生在燕梧铁骑中的冬衣霉粮案,这件事情你知道的。”
段愉辰点了点头。“听说过。”
楚凌钧:“陛下将这件事交给宋阁老调查,可是这几个月以来,始终没有一个答复。”
紧接着,楚凌钧将他暗中查到的线索、今天在公文中发现的纸条、去五里街见的那位老者,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段愉辰。
听完这一切,段愉辰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那个老者是何人?”
“他不肯说。”
楚凌钧叹道,“可是他知道这么多的事,还有本事通过神机营来让我去见他,由此可见,此人并不简单。”
段愉辰想了想,“他连你暗中调查的事都知道,这么说来,你的一切行事,都在他掌控之中?”
楚凌钧闻言,神色渐渐冷了下来。“此人来历不明,且知晓这么多事情。我当时,是动了杀心的。”
段愉辰掌心托着下巴,看了看他。“他说下次见面的时候,还会告诉你别的线索。若你杀了他,还如何拿到线索?”
“所以我没有动手。”
楚凌钧闭了闭目,叹道,“况且,他说的这些皆无实证,不足为信。”
段愉辰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那他告诉你这些是想干什么呢?”
楚凌钧思索片刻,神色一暗。“他是想让我顺着线索,亲自去调查真相,找到证据。”
“原来如此……”段愉辰又问,“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他只是为了给燕梧军伸张正义?”
楚凌钧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这也是他所疑惑的一点。
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段愉辰思索了一会儿,道:“换个思路。这件事情的始末,只关乎燕梧军和冬衣霉粮案的始作俑者。若他不是燕梧军的人,且他所言皆真,那他只能是始作俑者那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