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笑?!”
段愉辰恼怒道。
冯皎止了笑,施施然冲他拱了拱手:“信王殿下,老奴要回养心殿伺候主子了,就不奉陪了。”
说罢,冯皎转身离开了,徒留段愉辰一个人在会极门外生闷气。
日薄西山,天边染了一片红霞。白鹭飞过天际,暮色余晖映着宫墙里的翠色绿荫。
冯皎回到养心殿后,吩咐人将段宁彦送回承乾宫。轿子缓缓向承乾宫行去,此时,楚凌音正站在承乾宫正门前,引颈长望,满目忧心。
段宁彦坐在轿子里,他知道,母妃此时定然正站在门口等他,所以连轿帘都没敢掀开朝外看。
轿子终于停在了承乾宫门口,侍从掀开轿帘,段宁彦心虚地抬了抬头,果然看到他母后正站在轿前,眼神里透着忧虑。
段宁彦赶忙下轿,刻意避开了侍从的搀扶,强作无事一般,走到楚凌音面前欲行礼。楚凌音赶忙扶住了他。
段宁彦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又低下了头。“儿臣给母后请安。”
楚凌音沉默地看着他的眉眼,良久之后轻轻一叹,轻抚他的头发,牵起他的手。“进屋去吧。”
段宁彦被楚凌音拉着手走进内殿,一路上仿佛做错了事一样,什么话都不说,只低垂着脑袋。
走进寝殿,楚凌音轻声吩咐:“坐下。”
段宁彦在凳子上乖乖地坐下,两只手放在腿上,略有几分局促。
楚凌音从柜子里取来伤药,放在一旁,然后跪坐在席上,握起他的足踝,欲替他脱去靴子。
“母后!”
段宁彦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
楚凌音抬了抬眸子,看着他。
段宁彦却不敢看她,只低头说:“……让母后担心了,儿臣罪该万死。”
楚凌音目光淡淡。“彦儿是错在让母后担心么?”
段宁彦有些无措,不知该作何回答。
“把裤子绾起来,母后看看你膝盖如何。”
段宁彦十分难过,久久不肯动。“儿臣无颜劳累母后替我上药……”
楚凌音盯他许久,轻声问道:“今日你为何要在你父皇面前,说那番话?”
段宁彦攥了攥衣摆,如实回答。“儿臣得知,父皇要为舅舅和四皇叔赐婚,儿臣……儿臣想劝父皇收回成命。这桩亲事,舅舅定然也是不愿意的。”
“那彦儿劝成功了吗?”
“儿臣……”段宁彦面露惭愧神色。
楚凌音脱掉他的靴子,绾起裤脚,露出膝盖,果然看到白皙皮肤淤青透紫,少年皮肤细嫩,极其显色。
楚凌音不想露悲,只默默打开盛着伤药的瓷瓶,要伤药倒在掌心里,抬头看了看他。“忍着些。”
段宁彦赶忙点了点头,他不愿让楚凌音担心,所以当那伤药在他膝盖上揉开的时候,硬是忍着疼一声不吭。而楚凌音也尽力放轻了动作,不弄疼他。
上完了药,段宁彦小声说:“……多谢母后。”
楚凌音替他放下裤脚,重新穿好靴子。“日后不许再自作主张,惹你父皇生气了,听懂了吗?”
“儿臣记下了。”
楚凌音站起身来,却被段宁彦拉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