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真不是怕背煤,我现在已经不是那种拈轻怕重的人了嘛。不过妈,我姐这样一提,我才觉得,今年我们家就不要背煤了。”
“不背煤?那烧什么,拿什么做饭拿什么烤火?你倒是说得轻巧。”江玉彩给胡铭晨一顿斥责道。
“妈,我是说不背煤,又没有说不烧煤,你别那么激动嘛。”
“哦,不背煤,又要烧,你拿什么烧,那煤会自己跑到我们家里面来呀?尽说胡话。”
“哎呀,只要花点钱,谁说煤就不会跑到我们家里来。今年我爸爸受了伤,他是到井下挖不了煤了,那谁去挖?你?你也没什么经验啊,别到时候把煤洞给挖垮了。”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什么挖垮,才不会呢,这种话以后你少讲。”在农村,对于不吉利的话是挺忌讳的。
“话是不吉利,但是也不能排除那种情况啊,你是真的没挖过嘛。再说了,你挖下来,还得背出洞口,又要背回家,我姐背吗?那还不知道得跑多少趟呢。所以我才说,花点钱请别人帮我加背一些得了。”胡铭晨道。
“花钱请人背?你家钱很多吗?你爸爸现在都是吃多中药少吃西药了,你别以为你自己赚了些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下半年,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们要交学费,冬腊月酒期又多,要到处吃酒,还要买个猪来喂,要买肥料,还花钱请人背煤,哪个会给你背?”江玉彩扳着手指头算账倒是一套一套的,只不过他算的账和胡铭晨算的不同。
“再过半个月我好得差不多了我去挖吧。”半响没说话的胡建军有点听不下去了,尽管身体还是不行,他似乎也很难坐得住了。
“爸,你挖什么挖啊,你要挖,那等你好完全了再说。别到时候又弄出个什么闪失来,那还得花更多的钱去医院。这个事就这样说了,我去给王老板打一个月的工,我的工钱就拿来请人背煤,难道还不够吗?老妈,其他的那些你也别说了,我们三姊妹报名的学费我拿,至于吃酒嘛,到时候再说。关于买猪买肥料,等我们开学了之后我拿给你去买,这总行了吧?”现在胡铭晨掌握了家里的经济大权,年纪不大,说话的口气和底气倒是不小。
胡铭晨将江玉彩所有的顾虑都说成这样了,她还能怎么着?看起来是想不让胡铭晨去都不行了。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江玉彩凝视着胡铭晨问道。
自从江玉彩和胡建军从旧州回来的时候胡铭晨汇报过一次自己的经济情况之后,就再也没有透露过自己赚了多少,有多少钱。当然,每个星期,胡铭晨也都按时交给家里五百块了的,就是这五百块堵住了他们的嘴,不问胡铭晨,可是现在江玉彩又提起来了。
“不多,就几十块。”胡铭晨猜到母亲又要打自己的主意,低着头说道。
“你这几个星期都没挣钱吗?”
“挣了的啊,不挣的话,怎么会有五百块五百块的给你。”
“那我听小蝶说你的生意比之前还好,一个星期就只挣了五百块?”江玉彩追问道。
“那剩下的,已经变成货了嘛,难道我不进货了呀。上星期那五百块你是不是全部花完了,又想找我要?”胡铭晨太清楚母亲的脾气秉性了。
“我给你爸爸你抓药就花了三百块,其他的七七八八一花,还能剩什么。”
“七七八八,那就是没个眉目咯,得,我身上就只有三十块了,你要救拿去吧,我算是服了你了,老妈。”不得已,无语的胡铭晨只能掏出三十块钱来递给母亲。
“你一上街就要乱七八糟的花几十块,小晨挣钱不容易,不该买的就不要买了。”胡建军叹了一口气道。
“哪里有乱七八糟的,给你买砂罐熬药是乱七八糟?买耗子药是乱七八糟?买**洗发水是乱七八糟?那天遇到三家寨的二婶,她提起我们欠他家钱的事,我能不还人家一两百啊?”江玉彩的道理永远都不缺。
实际上,胡铭晨不止那么点钱,要是他把这次的货卖了的话,两三千块钱他还是有的。只不过他不能拿出来,否则,估计一个假期就没了,到时候他拿什么交学费,拿什么又进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