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峋:“不是吗?”
朱韵又说不出话。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很能理解高见鸿,或许他跟她一样,也过过一段死循环的日子。他们三人都曾被同一件事逼到走投无路,李峋被一道铁栏隔绝于世,外面的两人,一个选择逃避,一个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李峋:“你想说什么?”
朱韵摇头。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动作却让李峋发火了,他狠狠地说道:“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别像以前一样什么都让我猜,我现在不想猜!你是不是你也站在他那边,觉得我做错了?!”
朱韵没料到他会忽然激动起来,隔壁的门开了,朱韵的邻居是本校研究生,跟朱韵很熟,他戒备地看着李峋,问朱韵:“怎么了?”
朱韵摆摆手,把李峋拉进屋,对研究生道:“没事,是认识的人。”
朱韵关好门,回头去冰箱里拿了罐醒酒药,倒了两片,拿着水杯过来。
“先把这个吃了,你怎么喝这么多?”
李峋盯着那两片药又陷入思考,朱韵操纵机器人一样把药放到他手里,又托着他的胳膊肘把药放到他嘴里,然后把水杯放到他嘴边。
“喝。”
李峋醒过来一点,冷冷看了朱韵一眼,一饮而尽。
朱韵接过他喝光的杯子,李峋一屁股坐到床上,低头点了根烟。
窗外夜色浓厚,朱韵站在床边看着他。
“以前我做完一件事,不管成功失败,都会很兴奋,调动积极性去做下一件事。”李峋半根烟抽完,声音低哑地说,“但这次我什么都干不动,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浪费时间?”
朱韵:“我不知道。”
李峋:“你觉得还应该继续吗?”
朱韵:“这件事你自己决定,旁人没有发言权。”
李峋看着她,“我现在是在问你意见。”
朱韵静了静,说道:“小事我可以帮你决定,但这不是小事。在判断事情走向上你比我厉害得多,我不给你添乱。我唯一一条建议是希望你在冷静之后再做决定。”
李峋无声地看着她,半晌问道:“如果放他们一次,方志靖怎么算?”
他的天平有倾斜了。
朱韵说:“一码归一码,以前你带我们做事,都是盯着那条最宽最准的路,而现在却只盯着方志靖,他根本不配你这样做,所以你才会觉得自己浪费时间。”
李峋又点了支烟,低沉地问:“你不想弄倒他?”
朱韵抱着手臂,“你出来前我觉得弄倒他最重要,但你出来后,我觉得你的发展和未来更重要。”
她曾看到李峋在下班后读oculus的vr报告,也看到过他研究新的搜索算法,但都只是泛泛而过,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朱韵厌恶方志靖,厌恶得要死,可她更怕李峋陷在一块泥地里。如果他们现在不收手,而高见鸿也真的在此期间不幸离世的话,那将来李峋对待感情恐怕会更偏执。况且以他的实力来说,只做几款小游戏太屈才了。
朱韵说:“江湖不大,圈子很小,我们早晚还有再交手的时候。”
接下来就是李峋漫长的思索时间,他坐了足足二十分钟,最后眉头一紧,小声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朱韵:“啊?”
李峋眉头越来越紧,手按着胃,朱韵惊讶道:“怎么了?我给你吃的奶蓟精华片,专门醒酒舒肝的,还是进口的啊。”
李峋钻进洗手间狂吐,朱韵重新将药拿出来检查,一点问题没有,她回到洗手间门口,对里面猫着腰吐的人说:“你是喝得太多了。”
李峋吐完在洗手池洗脸漱口,掀起自己的衬衫擦了脸,回身出来,一头栽在床上,脸埋在松软的被子里,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