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郡主的心都提了起来。
她这是第一次见到晋王露出如此冷酷的神色,她咬紧牙关继续说道:“可能来不及了,父王……”
“他肯定早就有了打算。”嘉宁郡主紧张地说道,“而且过去这样久了,陆姐姐肯定已经被带出河东了。”
雨还在下着,但他们都没有撑伞。
“前日京兆的和谈破裂了,只怕现下已经开战。”晋王边安排着事宜,边向她解释道,“张逢这老狐狸!八成是想用陆少师的命来换长公主的命!”
晋王将嘉宁郡主抱进马车里,自己则是直接乘马而行。
陆卿婵苏醒的时候天色已经转黑,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这似乎就是周氏与大夫说的驿站。
她故意没有饮下太多的茶水,而是直接装作昏迷。
身上果然舒适了许多,不过四肢还是无力地厉害。
驿站的居室很小,放着两张床,帘子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烛火的光也分外昏暗。
陆卿婵没有立刻坐起身,而是转了转手腕,又抚了抚胸前的游鱼玉佩。
玉佩沁凉,像是一潭清水。
每每攥住这枚玉佩,她便会觉得拥有无尽的力量,在知晓过这玉佩的来历与用处后,更将其寸步不离身地带在身边。
否极泰来,再恶劣的态势也总有转圜的余地。
雨天潮气重,陆卿婵能清楚地闻见泥土与草木的腥气。
她抚着胸口缓缓地坐直身子,忍不住地低咳了两声。
周氏和那大夫也不知道去了何处,竟过去这么久都还没回来。
陆卿婵的心思活泛起来,她慢慢地掀开身上盖着的厚毯,端起烛台扫视了一圈这居室。
她习惯性地寻找杯盏,想搞来一片碎瓷。
事实上陆卿婵的袖间一直藏着薄刃,上次险些被赵都师挟持后,柳宁遣专人教了她许多防身的法子,柳乂回来后更是身体力行地让她学了些格斗之术。
她现今比过去厉害许多,但周氏和大夫总给她下药,叫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越是底牌,越不敢暴露得太早。
陆卿婵踮着脚,慢慢地绕着居室的边缘走了一圈。
她轻轻地敲了下墙壁,惊喜地发现这墙壁竟是中空的。
驿站的居室很小,陆卿婵弯下腰又摸了摸地板,等到将整个居室都探看过后,她才慢慢地走向窗边。
帘子厚重,带着股腐朽的潮气。
她捏住帘子的最边沿,微微地拉出一条缝隙。
外间的夜色浓黑,加之下着雨,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马匹蹬蹄的声音格外清晰。
的确是驿站。
陆卿婵垂着眸子,刚刚躺回到床榻上周氏便回来了。
她温声问道:“你醒了?”
周氏的声音柔柔的,她取来了一个幕篱,将陆卿婵扶起后便将幕篱带在了她的头上。
轻纱垂落,遮掩住她的面庞,继而垂落到腰间,将她的身形都给遮掩住了。
陆卿婵故作无力,靠在周氏的肩头,轻声说道:“我站不起来。”
周氏瞧着温柔,气力却并不小,直接就将陆卿婵扶抱了起来。
“这边的潮气重,居室又闷,”她柔声说道,“你若是待得久了,病疾会加重的。”
这大夫还有些水平。陆卿婵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