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不说,陆卿婵都快忘了这回事。
她小时常常摔伤,也就是靠这与柳乂渐渐熟悉上。
他那时候就极为持重,全然没有孩子气的顽劣与调皮。
柳乂虽然不喜她骄纵,但见陆卿婵受伤,每每还是会妥帖地为她处理伤处,然后将她抱回去。
“那时候还小,自然好得快。”陆卿婵使着性子说道,“现今这年岁了,指不定要多久才能好。”
她继续说道:“还说要给我赔罪,这下好了,更难受了。”
陆卿婵说话一直带着脾气,眉也一直拧着,既娇气又任性,摆明了就是给柳乂脸色看。
但他心中却生不出半分的不满,反倒是有些难言的舒快。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就是应该这般。
“下回就好了。”柳乂抬眼,轻声说道,“要是还不成,就换成……”
陆卿婵受不得他说这种话,慌忙地掩住他的唇。
“你别说了。”她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我不要你的赔罪了。”
柳乂的眸色晦暗,声音低哑:“那可不成。”
他的声音低低的,唇擦过陆卿婵的掌心时,让她快要泛起战栗。
想到他未说出口的那个词,她的耳根都烧了起来。
陆卿婵如惊弓之鸟般撤回了手,撑在软榻的边沿,指节微微打颤。
她心底恼怒,看柳乂越加不顺眼起来。
但他倒是神色如常,只是轻轻地帮她涂抹着药油。
药油泛着茉莉的清香,被推开时甘甜的香气会四散开来。
柳乂的动作轻柔,将那药油涂过陆卿婵膝头的每一处,然后再缓缓地揉开,偶尔会加重力道,将那淤红给推散。
他边为她涂药,边低声问道:“舒服些了吗?”
陆卿婵抿着唇,垂眸看向柳乂,闷声说道:“舒服些了。”
他低笑一声:“还不高兴?”
柳乂抬起眼眸,直直地看向她。
视线相撞的刹那,陆卿婵本能地想要错开。
她的眸子望向博古架摆着的兰花,心中愈加愤愤不平,分明是他单膝跪在她的膝间,陆卿婵却觉得处于危地的是她自己。
柳乂很惹人讨厌,连花分夺的注意都要抢回来。
他不轻不重地按了按她的柔膝,将陆卿婵的视线拉回。
柳乂漫不经心地说道:“要不现在就试试?”
光天化日之下,这说的是什么话?
陆卿婵觉得自己快像猫儿般炸毛了,她颤声说道:“不、不必了,哥哥。”
柳乂的那双眼清澈,此时却像是燃着暗火一样,既灼灼又骇人。
再看向他搭在她膝上的手时,陆卿婵更是觉得她像个兔子,被凶狠的狼给死死地衔住了脖颈。
怎么会有人这样?
表面上谦和有礼,背地里却跟个衣冠禽兽似的。
柳乂指节轻动,将陆卿婵垂在锁骨前的碎发捋至而后,他的手指修长白皙,离得近时能看清手背下的青色血管。
那是一双克制有礼的手,也是一双很有力量感的手。
在柳乂的指尖碰到脸庞时,陆卿婵仿佛能闻嗅到那残留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