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了眸,又抬眸,将她一只柔荑,慢慢放在他的掌上。
“那么,我们走了。”
发哑的声说出这一句话,他倏然收掌,紧紧握住掌中那一只指在微微发凉的手。
接着,在她发出的一道低低惊呼声里中,袁值将她一把抱起,无需她自己再多行半步的路,送她来到了停在桥那头的车前。
如世上最珍贵的宝,他将面颊红晕更甚的卫茵娘放入车厢,待她坐定,为她闭合了门,随即,自己上马。
“出发!”
他喝一声,紧护着身畔载着丽人的马车,领随从西去。一行人马,消失在了苍苍的暮色之中。
暮鼓声定,观门将闭。
又一长夜降临了。
婢女立在道观的后门旁,看着那一辆碧油车接走人,往不知哪里的方向去了,转过脸,望向身旁的女子。
“娘子,书都归箱完毕了。书坊的人也说好了,明日叫人过来拿走。”婢女想了起来,说道。
贞风娘子来此之后,最大的消遣,便是买书读书。时日长久,书积得满墙,屋中如今已无多余之地,遂将不再读的挑出,作价转给东市书坊,叫投缘的读书之人买去,总胜过积在此处作了蠹虫之粮。
碧油车已去了,王贞风唇畔的笑意却仍未褪尽,眼角,也依旧带着淡淡的红痕。那不是悲伤,是为茵娘而生出的共情的感触。
“卫家娘子都走了,娘子你还不回家吗?”
见她不答,婢女又如此问了一声。
这个相同的疑惑,卫茵娘也曾问过她。
她并不知道,自己和她,不尽然相同。
得识过了世上最好的文章,那些庸文和俗字,便再也无法入目了。
这是她的幸,也是她的不幸。
但,昨夜她对茵娘说的那一番话,也并非全然只是为了能够令她可以攒够迈出脚步的勇气。
待到她将心中的那一抹身影彻底抹平,待到她也遇到一个值得她如茵娘一样去赌一赌的人。
那个时候,便是她的归家之日。
……
天地之德,平分于四时;皇王之道,效法天德,教化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