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双眼里,似也入了几分月火,烁动着数点隐约的光。
“累吗?”他问,声音温柔。
她下意识地摇头。他便一笑,自马背落地,接着,向她伸来了手。
絮雨一怔。
原来不是金乌误入旧地。
虽有几分困惑,不知他为何要带她来到这里,但他心无芥蒂,她自然更是无妨。
她欣然下马,和他并肩,漫步在了灯月交辉的河畔。
“前些日我事忙,小虎儿可乖乖听话?夜间睡觉可有哭闹?”
“他很乖。夜醒也是无妨。反正我也睡不着。叫阿姆喂他吃些东西,我再陪他玩,玩到他困,他自己便会睡。”
儿子困得眼皮不停打架,做父亲的还是不让他睡,继续逗弄,直到他脑袋一歪,人还坐在床上,便呼呼大睡了起来,口里滴着涎水。
絮雨听着他的描述,想象着这此前从未见过的这一幕,不禁吃吃笑了起来,笑得俯在了他的臂弯里。
他停步在了河边,托住她,看着她笑得站不住脚的模样,继续道:“我推他,他也醒不来。力气稍重些,他在榻上滚了几圈,险些滚出去。幸好我接住了他,否则,他便要脸贴地摔下去了。”
絮雨一愣,登时笑不出来了。她直起身,变了脸,狠狠捶他胸膛,咚咚作响:“裴萧元!你自己睡不着,就拿小虎儿玩!若他摔着了,我饶不了你!”
他受着她的捶打,哈哈大笑起来。极少见他笑得如此开怀,笑声惊动了藏在附近一丛芦草里夜眠的红头鹊。灯影里,只见它急急地分草而出,展翅逃向对岸。
絮雨盯他一眼,想到儿子,忽然归心似箭,不理他了,“我要回了!”
她收手,转身便走,手却被他从后捉住了。
“别走!”他跟上,顺势探臂从后揽住了她。
“白天我和他玩了一天,今夜便是打雷,他也不会醒了。况且,阿姆带着他呢!”
絮雨继续不为所动。忽然,感到他贴唇在了她的耳畔,一道耳语之声响起:“你只想他,就不想想我,问一声,我为何睡不着吗?”
耳朵被他弄得发痒,絮雨的心也跟着微微打了个颤,不由停了下来。
“为何?”她偏过脸,若无其事地应。
“你不在,我总是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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