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听到自己模糊的声音:“真的不来吗?”
张行简说:“……大夫说,你受着伤,不要剧烈运动。”
沈青梧陷入长久沉默。
沈青梧忍不住问:“这是剧烈运动吗?”
他在床榻间衣裳半乱,宽袍如云,烛火隔着帐子照来,在他眉目间添一分暖色。
他弯着眼睛:“嗯?不算吗?”
他哄她:“你且忍一忍……若你想……明日我们找大夫问问吧。”
沈青梧凛然,从男女情爱中冷静下来:如果她和杨肃今夜毁不掉官府的计划,明日大夫就会顺利过那道桥,畅通无阻,只等着进东京。
不行。
张行简没有行事的意思,他还在压抑药性……她该如何与他周旋?
沈青梧思考间,感觉到自己面颊又被他亲了亲。
张行简温声:“梧桐,我真的很高兴。”
这话他已经重复一遍了。
但他依然要说:“你心中有我,愿意尝试着接受我。虽然你用的这种手段我不喜欢,但这并没什么关系。只是……你我之间,不必只有这桩子事。”
他发丝落到她脸上。
他说:“有什么心事,有什么麻烦,你都可以和我商量。我想成为你的心上人,不只是床上伴侣。”
沈青梧此时依然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直到他手与唇都停了下来。
那面容绯红、额上渗汗的秀美郎君和她说:“你真的没有任何心事,想与我说吗?”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他已经重复第三遍了。
躺于榻间的沈青梧怔怔看他,目光一点点冷下。
她问:“你指的是什么?”
在说话期间,她冲破了体内穴道的力量。但她仍伪装着不能动,与他试探。
张行简望着她。
他目中有一丝笑。
笑意却是淡的、嘲弄的、哀伤的。
张行简伏在她身上,亲昵地吐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杨肃。”
——杨肃此时在做什么呢?
你要将我支走,不惜给自己也用药,想和我鱼水一场。
张行简问:“你是喜欢我,还是利用我,或是为了另一个男人,麻痹我呢?”
张行简:“我可以不计较……只要你说出来。”
说出来?
沈青梧在一瞬间,意识到张行简什么都清楚了。
他清楚她和杨肃整日嘀咕些什么,他知道她不见了的耳坠是给了谁,他还知道她今夜匆匆忙忙如此热情的目的……
他顺着她的意思,并没有挑破。
因为——
张行简道:“我在等着你相信我,愿意和我说一说你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