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电影是妄想。
“就要观察,体验,生活。不然我只能拍悬浮戏了。”
舟笙歌石化般立在那里,眼神还看着屏幕的方向。
玄斐然望着他背影,眼前一片雾气。
虚弱光线迎面打在他身上,弱到几乎无法再延伸到他身后的玄斐然那里。
他穿着同款深色系和式短衣裤,身型清瘦,骨廓更锋显。
最后一排角落里,外侧那个沙发上的人站起来,半弯着腰不住道歉。
“你家后面街边那家烧烤摊。”
他先挂了电话,玄斐然闭眼,两排泪痕滑下。
她踩在高脚椅上,点了水果酸奶杯,用勺子去切蓝莓,小小的果粒圆滚滚又淘气,从勺子边缘溜走,怎么都戳不中。
她拧紧眉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他只字未提。
只是很认真指着演职员表说,姐姐,你做我的御用摄像师。
镜头从舟笙歌往后看,玄斐然努力稳住声音,唇角和眼尾微颤,“为什么……音乐声好大。”
足疗的沙发椅背很高,从背后看,像是银屏面对一室空气在播放。
温泉上下十六层楼,客房酒吧马杀鸡一应俱全。玄斐然没心思,泡了十分钟就起身,换了和式短衫衣裤,去楼下大厅卖呆。
第一次和舟笙歌单独相处,就是看电影。那晚她哭得狼狈,他不打扰不劝慰,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落井下石。
“害,就……哥几个转战酒吧了。你也玩得开心点。挂了。”
挖了勺乳白的酸奶挂在舌尖,玄斐然思绪悠悠被扯远。
后来时间证明,舟笙歌就是有本事把一个个妄想变成真。
隔壁沙发上的人声音又吵又躁,“都说了不可能,再好的项目我也没办法。”
“黄了。”
爆米花电影,有点无聊。
“小伙子,生意场上的话,你也当真?”
“明天想吃什么,早上送你去完片场我就去买,上午菜新鲜。”
专属铃声响起,舟笙歌呆望前方,从上衣口袋掏出手机。
舟笙歌不知道,玄斐然也从未说出口。
“吾老开心额,特爽。”声音听起来雀跃,表情却僵硬,嘴角也难以上扬。
“在哪?”
他追她也是妄想。
“吃得开心么?”玄斐然问。
“打扰了朱总。但是之前您说过后面有戏可以来找您聊聊。”
舟笙歌笑容里有着不甘却是纯粹的,“可能他们觉得胜算不大。”
“温境和你什么过节我不知道,如今你打听打听去,谁敢再用你。”
前面一声响,拉回了她视线。
舟笙歌脸上血流阵阵往上涌。大屏幕镜头切换,光影映在他侧脸。
不能让他就这样泯然众生,他的想象力和艺术感,需要被呵护。如果一直就这样下去,她也不打算让他随便找个工作糊口。
剧组杀青,要好的几个人约了泡温泉庆祝。玄斐然在他转身前,逃回了房间。
迅速整理了行李回家。
舟笙歌还没回来,她楼上楼下拾掇自己的物品。
很难,生活在一起这么久,很多东西都分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