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下,地平线上留有余晖,另一侧天幕勾上下弦月。
浩然之下,是落满积雪的矮屋平房。偶有一两声犬吠。
镜头对焦,远处,几家炊烟袅袅。
舟笙歌拎了保温壶站她身后看她侧卧在雪地里取景。
快门声响起,她不尽兴,滚了半圈换个角度继续杀底片。
他蹲下拂去她身上的残雪,“后面几天有的是机会,先吃晚饭。”
“不要。”
无奈。舟笙歌知她美景面前情难自禁,抱着相机不撒手。用杯盖倒了半盏热茶喂她,“暖暖身子。”
玄斐然就着他的手吹拂热气,浅嘬几口,“现在的光线太美了,如果错失,我有罪。”
事实证明,摄影师眼里,到处都是美。
饭后玄斐然查看了天气预报,兴奋地说今晚有流星雨。然后扛着三脚架挂上相机又出了门。
夜晚极寒,实时温度零下三十八度。
呼气成霜。
北红村不大,舟笙歌沿小径走了片刻,便在白桦林边缘找到了玄斐然。
风不大,很静。雪地靴压过雪地发出吱吱声响。
玄斐然指了指天空,“你看。”
舟笙顺她手指方向看去,头顶即是银河。
纯净的苍穹,一束星星组成的玉带缓缓流淌。亿万年前的光亮透过时间长河与两人视线交汇。
举杯就能盛了满盏晶碎的星光。
玄斐然和舟笙歌依偎相靠,站在三脚架后面。她定了延时摄影,静静陪风月一同等待流星雨。
“姐姐。”
舟笙歌先打破静默。
玄斐然缩了缩肩,像是无助的孩子,半张脸藏进绕了脖颈几圈的羊绒围巾里。
他连着笨重的羽绒服一起将她环在胸前。麓皮手套搭在她腰间。
两人看向远处夜幕下村庄的轮廓,左右轻晃,玄斐然又悄悄往他怀里靠了靠。
“我们结婚吧。”
砰砰砰。
玄斐然听得到心脏剧烈跳动,每一次都撞在胸骨上。
咽下口水,她垂下眼睫,“现在这样不好么?”
“一点都不好。”
舟笙歌收紧手臂,“我要和你名正言顺在一起。”
“我要叫你的父母爸爸妈妈,我要你做我的女主人,我要叫你……”
“老婆。”
砰砰砰砰。
玄斐然藏在手套里的手已然一层薄汗,指尖微微发抖。
她挣脱开舟笙歌,“我去看看镜头。”
舟笙歌拉住她胳膊,将她转身面向自己。她低着头,毛线帽子上沿杵着他脸颊,又冰又痒。
“斐然,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我没做好准备。”
“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