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一栋宽长别墅,
而是两栋,双层别墅连建打通。
也许,是子女不放心老艺术家隐居山林,跟着一起上山住,才建了两栋别墅吧。
时眉在心里猜。
这样想着,她稍稍收紧指尖,拽了拽手中的衣袖。
感觉到袖口的轻轻扯力,岑浪停下来掠她一眼,片刻后,略微弯腰,偏头朝她侧了侧。
时眉就势仰起下颚,问他:“待会儿见到那位老艺术家,我要怎么称呼呢?”
礼貌总还是要的。
“不需要。”岑浪慢悠悠地直起身子,眸眼无色,领着她迈步走向其中一侧别墅。
过了好一会儿,几乎是两人距离别墅门口仅剩几步之遥,岑浪并未急着甩开她,而是声淡平稳地跟她说:
“他不老,很年轻。”
很年轻么?
会有年轻人,选择住在这样近乎与世隔绝的山林中……隐居么?
直到低迷风浪掀翻茂叶。
下一瞬,自门楼小径的黑暗处,隐约传来一道男性嗓音,矜冷,疏离,尾音压沉:
“来了,浪哥。”
岑浪懒懒沉沉地“嗯”了声。
时眉当即松开岑浪的衣袖。撩起长睫,扭头凝望过去,仔细辨认了下声源处。
山雾涨起,暗蓝夜色横亘这片昏酣沉眠的天穹,有风无云。林木深深浅浅的葱郁,冷风溜入葳蕤林间的缝隙游弋,卷缠,飘飘然。
一点猩红火星点亮平阔视域,轻幅晃曳,忽明忽暗,随之弥散一团青白迷蒙的烟雾,又旋即消融殆尽。
灰暗身形在雾气流失之后出现。
时眉这才惊觉,
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名少年。
山上深夜温度低冷,少年穿一身松垮深棕色薄毛衣,黑裤束进马丁靴,撑起他修削清瘦的身骨线条。
他斜身倚靠着门楼,肩脊微微弓蜷,半垂着头,黑色鸭舌帽几乎遮蔽起眉眼,暴露在外的颌骨颈侧肤色冷白。
长指夹烟吸燃最后一口,他掐灭烟头,指尖微微挑起一点帽檐边缘,视线刺穿山风冷冷划过时眉。
停留的半刻浸透冷漠。
可时眉半点不怵。
冷静接住他的目光灼烤,往前走了一步,继而回头凝向岑浪朝他歪歪头,眸波灼亮地示意他:
不介绍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