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有些错愕,哪有当场找赞者的?何况,让她给谢明珊当赞者?
林氏就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之
前便想请你来当,只是你回了你外祖父家,故才请了旁人。方才,她临上场前吃多了枇杷,因此有些不适……且明珊的赞者需要属兔的属相,场中唯你了。”
姜氏笑着捣了捣她道:“随你二伯母去吧!”
母亲发了话,谢昭宁也只能应了,这才随着林氏走到了正中,站在了谢明珊的旁侧。
面对谢明珊,她嘴角微动笑了:“明珊堂妹?”
谢明珊面对她,却露出犹豫之色,随后低声说了句:“昭宁堂姐……这次多谢了!”
谢昭宁眉梢微挑,谢明珊竟然也会道谢?
正是此时,门外却传来哗然之音,众宾客愕然,纷纷抬头朝外看去。
谢昭宁也抬头,只见一身着月白织暗银云纹罗长袍,墨发以玉冠束起,腰间配着根缠枝纹蜀锦腰带,又缀着五六个玉坠香囊之物,生得俊雅无比的青年,背手款步而至。他一双清浅的双凤眸,眼尾的红痣颜色殷殷。一时间日光在他背后铺陈成锦,他竟仿佛踏着光辉而来,袍带轻扬,光华熠熠,竟将周围跟着他的所有人衬得黯然失色。
就连谢昭宁一时都看得呆住了。
来人竟然是顾思鹤!
她见过像乞丐的顾思鹤,以及更像乞丐的顾思鹤,却从未见过真正穿了符合身份的世子服制,以自己真正的身份排场出场的顾思鹤。
一时间,坐在高堂之上的谢景等哪里还顾得及笄礼,立刻下了台阶,笑着去迎:“顾世子大奖光临,有失远迎!”
顾思鹤也并未全然不懂礼节之人,他也道:“谢大人客气了,我不过是随意观礼,不必劳烦,诸位也请归位吧。”
谢昭宁听到人群中也响起嗡嗡的议论声:“顾世子爷竟来了这谢家小娘子的及笄礼,听说他平日都难得出现在世家之中……实在是给谢家长了脸了!”
又有人猜测道:“若不是因着高家而来,今日高大夫人也来了呢!”
谢昭宁微勾了勾嘴角。
顾思鹤则径直走进来,坐在了方才空置的观礼上位之上,他带着的七八名护卫也跟着站到了他身后,排场甚大。谢景这才宣布及笄礼正式开始。只是及笄礼如何,关注的人已经不多了,众夫人娘子都把眼睛贴在顾思鹤身上,他斜靠着太师椅的锦缎靠背了,他随手端起一杯茶,又用盖子略微剥开茶沫,品口茶了。他修长的手指如玉般白皙,一看就是少晒太阳的模样,又犹如弹琴般,放在那张黄花梨的小几上轻敲了。
一举一动,莫不赏心悦目,并且带着十分的从容和优雅。
谢昭宁心里却觉得很是无语,人家的及笄礼,他穿得如此骚包来出什么风头!
此时,需她将簪子递给簪者,由簪者给谢明珊簪上。而举着托盘的侍者,却在撤盘时不经意间将簪子撞落,正好落在了顾思鹤的面前。谢昭宁正准备去捡,却见一人在自己面前弯腰,那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地拾起簪子,随即递给她,道:“簪子,可拿好了。”
周围顿时一静,所有人探寻的目光纷纷
看向谢昭宁,谢昭宁甚至感觉到,就连平日并不关注她的堂祖父都看向了她。
谢昭宁飞快地从他手里把簪子拿过去。
仿若被小鸟啄了一下手心,顾思鹤莫名地觉得掌心一麻。他手指轻握,收回掌心。
毕竟只是个意外,众人并未在意太多,礼成之后,二伯父、二伯母携谢明珊谢过来宾,随即顾思鹤被蜂拥来向他请安的人群包围,谢昭宁是连他一根头发丝也看不到了。自然了,她也没有很想看。
谢昭宁转身远离了人群,朝着湖边走去,她想透口气。
此时正是初夏,垂柳已经长得格外繁盛,茂盛的枝桠拂在栏杆上,谢昭宁沿着回廊向前走去,只见前方微斜的日光照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湖边草木轻拂,而她背后传来声音:“谢大娘子。()”
谢昭宁脚步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