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还未说出口,针就已从掌心抽出。
林温温整个身子都明显的颤了一下,她没有如从前那样,因为疼痛或是害怕就大哭大嚷,只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在唇齿间,口中弥漫着浓浓的腥味,鲜血从她唇角溢出,滴落在身前的红裙上。
她依旧没有松口,顾诚因也依旧平静无波,单手就帮她上了药,简单的进行了包扎,遂又仔细叮嘱,“伤口不大,却很深,这两日不要碰水,膳食我会让厨房做得清淡些,若嘴馋……待伤口愈合了再吃,好不好?”
说着,他抬眼看向林温温,他眸光柔和,只一侧的脸颊红肿着,额上也冒了汗珠。
林温温红着一双眼也直勾勾地望着他,却还未将他的手腕松开。
屋内弥漫着血腥味,不知来自林温温手心里,还是来自她齿颊间,又或者两种都有。
“娘子、娘子该休息了……”
珍珠吓到双唇发颤,语调尽失,她缓缓将手落在林温温手腕上,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将她指节掰开。
终于,林温温松开了顾诚因的手腕,她双唇被鲜血染得通红,眼眸中的泪已不知是何时停下的,只睫羽潮湿,眼眶也还在发红。
顾诚因立即垂手,用宽袖遮住了那骇人的伤口,他另一手重新接过帕子,轻柔地帮她擦拭着面上泪痕,还有唇畔上的腥红。
林温温没有躲闪,也没有说话,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片刻后,顾诚因收起帕子,朝她缓缓勾起唇角,轻道:“珍珠陪你休息,我晚膳时再过来。”
等了半晌,没有等到她的答复,顾诚因垂眸轻笑了一下,起身离去。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珍珠这才大口大口用力吸气,她握住林温温的手,便哭着道:“三娘啊,你要吓死奴婢吗?不是说好了万事都要忍着,你、你怎么……将郎君的手……”
“珍珠,我要回去。”
林温温冷冷道。
珍珠又是一愣,“可、可我们……”
林温温知道她一定是准备劝说她,便直接将她打断,“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
她顿了一下,随即痛苦合眼,声音再次颤抖起来,珍珠红着眼起身将她抱住。
只听林温温在她耳旁失声痛哭,“我要回去问问娘亲,问问爹爹……他们可曾真的关心过我,可曾真的在意过我……”
“三娘,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珍珠也瞬间泣不成声,“许是老爷夫人太过伤心,没有留意……也许是、是……”
是害怕打草惊蛇,害怕事有巧合。
若是旁人家的爹娘,这倒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可珍珠和林温温都太了解冯氏了,若她当真在意林温温,便是她那心急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放顾诚因回来。
所以,珍珠没法再自欺欺人,她说不下去了,只哽咽着将林温温抱在怀中,不住地安抚着她,“娘子……你还有珍珠,珍珠会陪着你……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温温最后哭到筋疲力尽,被珍珠扶回床榻,也不知过去多久,她实在撑不住,才沉沉睡了过去,待再次睁眼时,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顾诚因。
他手腕上缠着纱布,隐约还能问道药草的味道。
见林温温睁眼,他便立即看了过来,“晚膳拿过来了,可要吃些?”
林温温撑起身时,手掌按在床榻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眉心蹙起,“嘶”了一声。
顾诚因连忙过来扶她,却被她一把将手抽开,咬着牙根,自己从床榻爬了下来,还特地避开他。
矮桌上摆着的都是林温温平日喜欢吃的东西,油盐重的那些,自不在其中。
林温温跪坐在桌旁,舀了勺粥,喝下后眉头拧起,将汤勺丢进碗中。
顾诚因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