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日,青才将透花糍交给他时,周围无人,宁轩根本不知此事,她若单纯只是为了做戏给宁轩看,何必如此?
顾城因这般想着,那份温软似又多了几分。
早膳过后,仆从便送来了做透花糍的食材。
林温温的确无聊到极致,做起透花糍都觉得很是有趣。
顾诚因果然还是将书带了过来,她在矮桌上做透花糍,顾诚因则在书案旁看书。
诚如那时在流景院一样,她忙前忙后,他端坐看书。
直到林温温将透花糍做好,顾诚因闭了闭酸涩的眼睛,搁下书来到桌旁坐下。
“表兄怎地忽然想起吃透花糍啦?”
林温温捏起一个递给他。
顾诚因接过透花糍,咬了一口,还是当初的那个味道,他弯唇看向林温温,“你做的透花糍,和我娘做出来的味道很像。”
想起顾诚因的身世,不免叫人唏嘘。
林温温觉得其实顾诚因也怪可怜的,亲眼看着父母死在眼前,若是她的话,定是要生生给吓死,便是吓不死,也得吓成一个傻子,他竟然还能考成状元郎,着实厉害。
林温温觉得这时她应当宽慰他两句,可他神情看着淡淡,似乎又并不用她宽慰。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林温温清了清嗓,开口道:“表兄怎么知道我会做透花糍啊?”
顾诚因去捏第二个透花糍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抬眼看向林温温,那微微向上勾起的唇角,也在此刻不易察觉地沉了下去,“扶云堂开课的第二日清晨,你赠了我透花糍。”
林温温噎了一下,怔懵的神情全然落在顾诚因眼中,片刻后,她回过神来,明显是回想起来了那日的事。
她几乎要将那日的原委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即将出口时,她忽然想起了珍珠的叮嘱,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笑着道:“啊,是啊,我记性不太好,表兄这么一提醒,我就想起来了。”
顾诚因捏起透花糍,视线却还在她脸上,“那日,三娘为何要送我透花糍?”
林温温知道他爱听什么,便扯谎道:“我头一日下午做透花糍时,莫名就想起表兄了,所以第二日就送了一些给表兄。”
“哦,是么?”
顾诚因幽幽道。
林温温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自然是啊,我送你透花糍又不当着旁人面,没必要做戏,我可是真心实意特地做给表兄吃的!”
她的演技并不好,心虚时语调会不自觉扬起。
顾诚因不知当初为何他看不出来,如今却是一眼就能看穿,不过……没必要深究,至少她现在愿意说这样的话给他听。
林温温眼看气氛不太对劲,她忙岔开话题,问顾诚因,“顾表兄,可寻到能给我讲趣闻的人了吗?”
顾诚因垂眸道:“我讲给你听,可好?”
林温温僵了一下,又是讪笑着应声点头。
顾诚因拿出一张请帖,放在了林温温面前,“这两日,京中最为人乐道的,便是此事。”
林温温兴奋地去将请帖拿起,却在打开的瞬间,表情倏然凝住。
这是一张喜宴的请帖,烫金大字上那两个名字如灼热的烙铁,烫得林温温心中一阵剧痛。
再抬眼时,她泪如泉涌,起身将那请帖摔在地上。
“三娘,我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
顾诚因的话未说完,矮桌上的所有东西叮呤咣啷全部落在了地上,包括她给他做的那盘透花糍……
“我才不要乖乖的!我凭什么乖乖的?”
林温温再也忍受不住,她豁出去了,痛哭着朝他喊道,“我不要和你这疯狗做戏了!”
作者有话说:
林温温:哎呀,都怪顾狗逼我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