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苏认真吃着饭,面对邢谚的询问,理所当然:“反正也没得救。”
邢谚张张嘴,良久,
“万一呢。”
闻言,温白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撑着脸回忆了下,“五岁的时候,妈妈让我再等等,很快就能好,于是我撑过了鬼门关,换来的是秃头和病变。”
“七岁,他们说找到了新的治疗方法,结果是胃部严重损坏。”
“十五岁,二次病变。”
“两年前,第三次病变。”
在邢谚无言的怔忪中,温白苏笑意吟吟。
“邢谚,我和你们不太一样,三次病变之后,我就是吊着条命在这世上。”
“就算我还能活,那也需要很多场手术。”
“邢谚,我没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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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不知道是怎么吃完的。
温白苏坐在窗边,懊恼地敲敲脑袋。
离席前,邢谚神情中的悲伤挥之不去,好似他那话严重伤害了他一般。
温白苏小声哼哼:“萍水相逢,那么悲伤做什么……”他抱紧怀中的抱枕,长长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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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一直没有停,天空低沉似抬手可触。
邢谚心里堵得厉害。
或许是被这天气影响的,或许是因为温白苏的那一番话。
他与温柏鄞同龄,年幼治病时与对方成为朋友,曾经温白苏在他这只是‘朋友的弟弟’这一形象。
一场玩笑的娃娃亲,一位老人的病急乱投医,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邢谚看见了一个鲜活的,完全不一样的温白苏。
如今再去看温白苏的终结就很难接受了。
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时钟滴滴答答转动。
邢谚不知怎么的,想起温白苏总是捂不热的身体,又想起他曾说过的睡眠状况。
邢谚拿起手机,悄无声息地离开书房。
温白苏的房间里一片静谧。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没有在床上看见人。
视线扫过,停留在窗边的躺椅上。
温白苏抱着抱枕躺在上面。
旁边就是敞开的窗户,雨水滴落、飞溅。
落到温白苏的面上。
邢谚走到他的身边,轻手轻脚关上窗户,俯身凑近。
躺椅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下滑,靠着他的手,贪恋温度的蹭了蹭。
邢谚迟疑两秒,就着温白苏的姿势,将人抱到床上。
身体接触到柔软的被褥,温白苏本能的蜷缩起来,纤细的手指抓紧被子边缘,眉头依旧皱着。
看上去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