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褚老夫人盖着被子,安详地像是和往常一样熟睡着。但是作为医生的秦舒,一眼就看出了异常。奶奶她……没有呼吸了!她难以置信地缩了缩瞳孔,心里像是被什么给重重敲击了一下。她忙不迭地朝身旁的男人看去。褚临沉幽深的瞳仁里,也是同样的震惊,尔后,浓重的沉痛之色浮现出来。“不可能……”他忍不住低喃,难得露出一丝失态,“奶奶昨天还好好的……这不可能!”他带着一丝求助地看向秦舒。不用他多说什么,秦舒已经快步走到奶奶身旁。她掀开被子打算亲手确认,却看到,被子底下,褚老夫人双手交叠在身前。她的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这是……”褚临沉也一步迈了上来。顺着秦舒的视线,他同样看到了奶奶捏在手里的东西。这一看,深邃的瞳孔再次颤了颤。“那是爷爷让我带给奶奶的。”他沉声说道,冷峻的眉紧皱。秦舒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奶奶的手打开。触到老人冰冷僵硬的手指时,她的心便彻底的凉了下来。奶奶她……真的走了!可是,为什么?女儿真可爱秦舒深吸一口气,把褚老夫人死前紧紧捧在掌心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把木梳。古朴简单的造型,角上有一朵梅花。褚临沉面色沉凝地说道:“这是爷爷向奶奶表白时,亲手雕刻送给她的木梳。当年离开褚家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带,只带走了这把梳子。”爷爷?秦舒心里一动,握紧了手里的木梳,看着床上面容安详的老人。她不禁想到,之前褚临沉把爷爷的事情告诉奶奶时,她老人家的情绪确实很低落,但是,后来慢慢也放下来。平时看着就跟没事人一样,和大家在一起时都是说说笑笑的……“其实这些日子以来,老太太睡得并不好。”这时候,明管家缓缓开口。所有人的视线下意识落到他身上,他惆怅说道:“我听值班的保安说,经常听到她半夜起床,在房间走动的声音。而且,你们不在家的时候,她其实也不太吃得下饭。我问过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老太太只说不需要,还让我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谁知道她……唉!”他的话音刚落,收到消息的褚洲和宫雅月也刚好赶过来。两人独自赶来的,孩子放在了家里面,有月嫂照顾着。褚洲神情悲恸的来到床边,“妈!”宫雅月紧跟在他身后,错愕地看着床上的褚老夫人,有些难以置信:“这……”褚序和柳唯露上前,分别宽慰两人。听完褚老夫人去世的经过,褚洲实在是难以接受,紧握着手掌。而宫雅月则是沉默下来,回想起一些之前和褚老夫人相处中的种种端倪。半晌,她凄然一笑,感慨道:“老太太她,应该早就想去追随老爷子了吧。”褚洲身体一震,疑惑地转过头,“雅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宫雅月。宫雅月如实说道:“之前晨晨还没生下来的时候,老太太就经常过来看我,总是会盯着我的肚子感慨说,不知道孩子会不会像老爷子……她说,以前阿沉刚生下来,和老爷子简直一模一样。”说到这儿,她不禁叹了口气,“每次她这么说的时候,都盯着我的肚子出神。我看得出来,她是在怀念老爷子。”褚洲瞳孔微震,“雅月,这些事情你之前没提过啊。”“因为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我怕勾起老太太的伤心,也不敢贸然开口去问啊。只是现在……”宫雅月的目光回到褚老夫人脸上,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褚老夫人刚好就在晨晨的满月酒办完以后去世了。而且,她走得这么安详,好像再也了无牵挂,要去赴一场等待已久的约定一般。一时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过了许久许久。褚临沉率先平静下来。他转向褚序和褚洲,说道:“爸,二叔,既然这是奶奶自己的选择,那我们就好好为她料理身后事吧。”褚序和褚洲二人互视一眼,认真思考一番后,两人点点头。知道奶奶是因何而去的,大家心里似乎稍稍释然了些,只是,失去亲人的悲痛依旧在心里挥之不去。葬礼事宜由褚序和褚洲兄弟俩安排,自然轮不到秦舒这个小辈出面。她把木梳放回老夫人的手中,默默退了出去。独自回到房间,她没有开灯,来到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