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爷看见他很高兴,对他说:“日後,你就是萧府二房的三公子,萧均宁。”许宴自此恢复本姓,名为萧均宁。治好病後,萧均宁回到本家,他第一次见到堂兄,很有礼节的世族公子,但是萧均宁不喜欢他,这是个虚伪的人。萧鸣看见他的第一眼,先是一怔,随後展开了看似热情的笑容,说:“均宁,我单字一个鸣,字凤歧,是你的堂兄。”萧均宁低声回道:“见过堂兄。”他看不起他,这个萧鸣,看不起他。他开始跟着先生学习,一刻不得松闲,他几乎忘记了曾经在药谷的时光,那一段记忆仿佛被封存起来。唯有午夜梦回时,偶尔会再见到那张少女清丽的面孔。多年後,萧凤岐为摄政王府客卿,成了座上宾,就是摄政王府的宋淩见了他,都是温文有礼的,可见此人圆滑世故。萧二老爷将他叫了过去,对他说:“凤歧今拜入摄政王府为先生,均宁,你可不能落於人後,否则你什麽都不会有。”什麽都不会有,萧均宁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了心扉,他从小就没有很多,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也被夺走了。他的成长极为痛苦,萧老爷对他寄予厚望,而他所有的疼爱,都给了自己那个早死的嫡子,对萧均宁只剩下了严厉的要求。萧均宁很痛苦,因为他知道,他无法喜欢别的女子了,他想尽了办法,都发现自己无法去喜欢另一个女子。每一次见到别的女子,他总是不自觉的去寻找他曾经熟悉的那一点,鼻子,眼睛,嘴巴,稍微有一点熟悉之意,就令他好感倍增,欢喜不已。及冠之後,离开萧家,周旋於各色人物之中,在人情冷暖中学会世故,褪去了年少的青涩。萧均宁一步一步地向上爬,他入官途,为佞臣,斗宦官,终於得了陛下的赏识,他觉得自己丝毫不落於萧鸣之後。摄政王又算什麽,要借就借皇帝的手,翻云覆雨,萧均宁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的聪明。萧老爷很高兴,甚至将他娘的坟迁进了萧家的祖坟,这是对萧均宁的一种肯定。李长歌一舞动京都,号为云裳夫人,姿容无双,尤其值得称道盛传的是,这位云裳夫人不盈一握的楚腰纤细,天上人间难得一见。柏贤王金屋藏娇,对那云裳夫人百般嗬护,宠爱有加。甚至有传言说,为了那云裳夫人,柏贤王连正妃都没有娶。诸多传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萧均宁却一一都让人打听回来,一并写在了纸上,自己分析真假,获取关於李长歌的每一丝消息。听到他们恩爱两不疑的传言,萧均宁只觉彻夜难眠,辗转反侧,越发按捺不住想要见到她的迫切心情。他要听她亲口告诉他,这些传言都是假的,她只不过是为了在那王府之中,委屈求生罢了。对,她那麽单纯的性情,怎麽会是那样曲意逢迎的媚俗女子,她定然是迫不得已的。“均宁,今晚柏贤王府有夜宴,定要前来。”柏贤王邀他入府赴宴,萧均宁求之不得,自然是一口应下:“这是自然,均宁定然到场。”夜凉如水,萧均宁期盼了许久一刻,终於到来了。“萧大人请进,王爷已经在里面了。”“好。”萧均宁的手指握了握,他踱步走了进去。等了片刻没有人,下人来传话,柏贤王正在接待客人,请萧均宁在园中稍事等候,萧均宁便趁此时机,在柏贤王府探寻起来。朱兰绣幕,画堂深深,未见人先闻声,娇声软语,轻轻地合着曲调吟唱,萧均宁紧抿了唇,这样的长歌,不是他记忆中的。女子的声音娇喝一声:“谁在哪里,出来。”“不过几载未见,便不记得我了吗,长歌。”萧均宁从葡萄架後缓缓走了出来,一直到她的面前。“许晏?”李长歌看到他,下意识惊呼一声,旋即蹙眉道:“你怎麽在这里?”王府後院,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他又为何会在这里。许宴?萧均宁抿了抿唇,突生愤懑之情,他此时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厌恶曾经的名字,那是他最不堪回首的时节。他拂袖冷声道:“不要叫我许晏,我是萧均宁。”不知是为了什麽,也许是想在她面前扬眉吐气,彻彻底底的抹杀掉那个曾经的许晏,愚蠢天真的许晏。闻言,李长歌微微拧眉,朱唇轻启道:“萧均宁,那好,萧大人。”这几个字从她的口中吐出来,听在他的耳中,无端端多了几分缠绵悱恻。她还是如此美丽,甚至更胜当年,萧均宁不由自主的伸手,就摸上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