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亦然,我和你不常在一处,在你身侧时,就没空计较那些了,故而才能与你不起矛盾。”“咱们两个真的长久在一处了,再深的情意,也经不起这般行事风格完全不同的消磨。”“我刚才说的也是真心话,我是真的觉得阿欢的提议蛮好的。”“谢曦,我很喜欢你,但我不能为了你将自己变成那种千篇一律,仿佛都是同一个模具刻出来的内宅夫人模样。”“我做不到滴水不漏,游刃有余的行走在内宅夫人前,将自己圈在你身侧,默默站在你的身后打理好二门内的事物。”“同样的,你也不能为了我,抛却刻在骨子内的某些东西。”“但我们又是互相喜欢的,并不想对彼此放手的。”“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方式来让情意延续下去,阿欢说的就很合适。”“在你没有遇到你认为更适合做你妻子和心动的女子之前,要是我有了孩子,你就先给我妻的名分。”“若是遇到了,又想给她原配嫡妻的身份与尊重,你可以将婚书毁去,孩子由我带走,或是交予阿欢和阿宁之手。”“我相信她和阿宁在一处,能教出一个心性疏阔明朗,心志又正直良善的好孩子来。”“曦哥,我打心里认为此事很可行,你也好好考虑一下。”“黎鸢,你当我是什么人?”谢曦很耐心的等她将话说完才开口。他话里没有任何怒意,也没有激动,甚至还如往日惯性般的透着些许笑意与温和。“你有你的自尊与骄傲,有你的绝不能退步,难道我谢曦就没有?”“你知晓我重礼重矩,却还让我考虑将我看重的东西抛却一边,还在说不愿勉强我退步?”“我若不想为你退步,我不会留宿这座宅院。”“我若不想为你改变,也不会与你出双入对。”“我若不想寻平衡点,更不会今日发这么大火。”“你在我身侧待了也不是一日两日,应是知道我手中有多少事要处理。”“但我还是在努力加快行事进度和调节出时间来,要亲去兰溪求亲。”“这是为什么?是因我看重你。”“我要是真只念着规矩,我大可不必在成亲迎你之前去兰溪。”“我要是真的迂腐守旧,我再是心悦你,也绝不会越过男女大防一步。”“我在大庭广众下牵过你的手,在无人之处亲吻过你,与你共住于一座宅院之内,这都是不合规矩的。”“但我还是做了,是因为我知晓你喜欢我如此做。”“黎鸢,你为何不肯多相信我一些。”黎鸢神色动了动,手指微加了些力气握住他手臂,“曦哥,你听我说……”谢曦摇了摇头,“你先不要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有些话说完,才能让她明白他的心思。黎鸢‘嗯’了一声,“好,你说,我听着。”“阿鸢,我既说了我钟情于你,想要娶你与你共白首,我便自然不会委屈你。”“我要是真想将你圈在我身侧,你当真以为你上次能走得出京都?”“我珍惜你,尊重你也理解你,但不代表什么都能依着你胡闹。”“礼教规矩之所以千万世流传,自是因人若是当真将其抛却了,世间转瞬间便会成为炼狱。”“礼崩乐坏日,天下大乱始。”“唯有行事有底线,做事有规矩,才能让世间永远都陷不到大乱之中。”“有我行事不出格,一步步都走得稳稳当当,才能换我身侧之人行事能在我可控的范围内肆意自由一些,不被束缚的过紧。”“咱们这艘前行之船,总要有人掌舵,不让其偏离出去。”“而我就是那个掌舵之人,是以我有许多不能去做之事。”“但你们可以,只要我的航线方向不出差错,你们在船上如何蹦跶闹腾,都不会影响前行。”“这便是我所要的,也是如今我身为一个男儿,兄长,乃至夫君该做的和能做到的。”“而在未来的某一日。”谢曦眼尾轻轻一弯,眸底闪过思念与孺慕,“我还希望做到为人子能做的。”“从母亲为我撑起一片天,换成我为母亲支撑起来,让她也能随心一些,去做她在闺中未嫁时想做之事。”“她的家人与夫君都未拿她当与世间别无二致的小姑娘看待过,我希冀我能做到。”“这就是我全部的心里话,我愿你们做最想做的自己。”“前方的风霜雨雪刀剑,都会有我为你们挡下。”“这将是我需要用一生去做的事,而我甘之如饴。”他脑子没病吧?黎鸢望着没了往日隐藏在温和表象下的疏离冷淡,整个人都从内而外真正柔软下来的谢曦,久久没能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