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吉光答不上话来,谢凤仪挑了挑眉,“宋大人是觉得交浅言深,还是怕惹怒我们?”“两者皆不是。”宋吉光并不直视谢凤仪,而是将目光微偏开一些,话题也转开了,“二位若是来拉拢我的,还请回吧。”“至于刚才公主所言,我此生是大梁子民,大梁之臣,我之出身不能变,心亦是不会变。”萧长宁垂眸看了看茶杯中氤氲而起的热气,“宋大人,我的心与你并无二致。”“我心之愿是大梁四海承平,海晏河清。”“皇位我不会坐,也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想要大梁能够为子民带来安定和能吃饱饭的日子。”“这也是我来的真正目的,你是个忠臣,更是好官。”“你赋闲在家无所事事,我心中急切并不比你少上多少。”“能吏在外守一方城池,便能造福这一方。”“我这次在回京路上,依着大梁律一共斩杀了三百一十二人。”“这些人官位都不高,却都是捏着各地善堂款项的管事之人。”“但在这个官位之上的,并非是所有人都会去贪。”“这些才是我大梁的希望,是我大梁百姓的指望。”“宋大人,有你这样的上官,才能有更多他们那样的小官。”“咱们的大梁,也才能真正的日渐兴盛起来。”“我相信终有一日,盛世二字,不再是一层美好的幌子,而是落在实处。”“宋大人,你可愿亲眼看着和亲自推动那一日的到来?”萧长宁的语调并不慷慨激昂,却是字字句句都无比真挚,语气十分诚恳万分,目光中也透着期待。宋吉光有些愣住了。他还没听过萧长宁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他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多前回京入宫见到萧长宁时。沉默寡言,神情冷傲,就算是与皇上说话时,话都不多,能用一个字表述的就不用两个字。刚才再见到时,他就觉得她较之三年前有了几分变化,没想到竟是变化这么大。还有她的话,也真是戳到了他的心坎上,每一句都是他想听到的。不过他之前所希望的是从皇上嘴里听到,这次回京入狱再出狱面圣,皇上的态度和话,让他明白,这些话他绝不可能从皇上那听到了。原本他还对即将要当太子的十皇子抱了些希望,等认真了解一番后,他彻底死心了,想着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听到这种话了。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听到了,并且他能听出看出,说这话的人不是在诓骗他,而是真真切切打心底这么想的。“公主,你为何不是个皇子!”你少在这里哭天喊地宋吉光话里满是遗憾和不甘。“哎哎哎,我说宋大人,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谢凤仪不乐意了,这事儿其实也算是萧长宁心底的一根刺儿。要不是狗皇帝暗地里搞小动作,她还真就是皇子。如今就算是不甚在意了,但如果萧长宁是皇子,就能十里红妆迎她进门,做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他们做起事来,也就不用总是多费力气和多付出许多辛苦才能达到目的了。“这和我家公主是男是女没关系,她是公主如何,是皇子又如何?”“她要对皇位有兴趣,不管她是何性别,皇位她都能坐上去。”“她只是单纯的不感兴趣,你少在这里哭天喊地,惆怅惋惜。”“我跟你说,你快收了这一套,在我们面前真用不着这个。”宋吉光:“……”他不就是说了一句打心底有感而发话,她至于这么冲的给他噎回到脸上吗?士族之人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究了,弄得他很是不能适应。萧长宁好心的解围,“宋大人,阿欢语气有些急,话却也是实话。”“我之志向与心思,着实是没落在皇位上。”“我只想让大梁中兴,等真有了那一日后,我会主动离开,宋大人实不必担忧我会恋栈权位。”宋吉光神色动了动,似是想要问她什么。萧长宁等着他问,但宋吉光嘴唇翕动了几下,到底是没问出来。他不问,萧长宁也不追着问。“宋大人,梧州之难,我早已有所耳闻。”萧长宁摸了摸茶杯,又移开手碰了碰谢凤仪胳膊,“温度正好了。”“嗯,好。”谢凤仪听话的拿起茶杯喝了两口,放下茶杯后又对她笑了笑。坐在她们对面的宋吉光只想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梧州知州如今是吴顺同,他能力平平,才干一般,心也不太野。”“他在那个位置上坐了九年多了,十分的乐在其中,坐得住的很。”